坐在徐贵妃宫里的景王笑了,父皇只要没有老糊涂,就不会选才干平平的大哥。
刚高兴了不到一刻钟的端王,面色难看,他总算明白母后最后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他咬咬牙,心道父皇还真是会端水。
赐婚的圣旨到崔府时,沈幼宜姐妹几个都在崔雪莹房里,为此很是吃惊。
概因在沈幼宜心里,二姐姐是要做大家宗妇的,侧妃听着再好,也不过是妾室,永远都越不过正妃去。
她替二姐姐难过,忽地想到了继兄,莫不是他昨日就在为此事发愁?
沈幼宜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跟素莲说了一声后,就去清雅苑的堂屋里等他。
待崔络从刑部下值,方走进院子,便听人禀报继妹在此处,他神色一愣。
经过昨日,崔络以为继妹少不得要大几日不敢往他跟前凑,属实没料到方隔了一日,她又来找他。
他没去卧房更衣,直接去了堂屋。继妹坐在软塌上,许是无聊,往盘子里剥了两个金橘。她剥的十分认真,竟将上头的橘络也剥的干干净净。
听见门口的动静,方抬头道:“兄长,你回来啦?”
崔络嗯了声,不知道要说什么,沉默了会儿才道:“妹妹找我有事吗?”
沈幼宜心里憋闷,继兄他……真的很难亲近。
她垂眸,茫然道:“二姐姐要嫁给端王做侧妃了。”
女郎声线细细地,肉眼可见的忧心,崔络不懂少女心事,猜测着问:“舍不得?”
毕竟嫁入皇家,又是侧妃,自不能随心所欲的回娘家。
沈幼宜点头又摇头:“是有舍不得。但更多是觉得二姐姐做侧妃,委屈了她。兄长昨日也是忧心此事吧?”
继妹年纪尚小,不知朝事,再加上心思单纯,她哪里想的到如今的结果,也许正是她忧心的二姐姐所盼的。
更想不到自己这个兄长,根本没她心中所想的那般好。他生来就肩负着崔氏一族的重任,自当事事以崔家的利益为先。堂妹那里,他昨日便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今日她又放弃第二次,所以往后的路不论好坏,她只能自己走。
崔络至多能保她衣食无忧,别的允不了她。
继妹的眼睛过于明净,崔络别开脸,试着宽慰道:“毕竟是王爷侧妃,日子总不会差。也许你多虑了,二妹她一早便想得开。”
沈幼宜愣住,回想到接完圣旨后,二姐姐的确没一点伤心。只是她跟四姐姐猜测,她定是在强颜欢笑。
是啊,二姐姐那么聪慧,定然嫁到哪里都能过好日子。自己又不是她,也许是她庸人自扰了。
沈幼宜顿时豁然开朗,唇角不自觉上扬,转了话题:“我剥了橘子,兄长要吃吗?”
说完就拿起一个,将手伸了出去。
崔络不爱吃酸的,只继妹眼眸弯弯,他不忍拒绝,下意识伸手去接。
过后他才想起,自己回来还未净手。
锅子兄长吃辣吗?
惠德帝颁发了几道圣旨,礼部和工部都忙碌了起来。工部要忙着给熠王府翻修,礼部则要给给几位王爷的婚仪选吉日,过六礼。
崔雪莹的嫁妆自打她及笄就开始陆陆续续置办了,只现在封了王爷侧妃,嫁妆上便又有了诸多讲究。既不能越过正妃去,又不能失了崔家的体面。
定了婚事,她也不像往常般出来走动,只安心在闺房待嫁。崔雪莹知道,她叫祖母失望了,便愈发的深居简出。
沈幼宜叹口气,跟四姐姐崔雪珠大眼瞪小眼。崔雪妍看不上两人,她们俩也跟她玩不到一处去。
实在无聊,她道:“四姐姐,不然我们题词作画吧,谁先完成,就能向对方提一个要求。”
崔雪珠捏了把沈幼宜的脸,没好气道:“那肯定是我输,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擅长这些。五妹妹你故意的是不是?”
沈幼宜冤枉,她要是故意的,就提弹琴作曲了。四姐姐不擅画,她水平也一般,只是觉得好歹能打发时间。
“这样吧,前个儿马球也没能打成,咱们去马场跑一圈吧。你刚好也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马,最近就学起来吧,等来年咱们就能一起踏马赏春了。”
崔雪珠一拍脑袋,就拉着沈幼宜去了,边走边说:“再说了,咱们现在不玩,等过两年议亲了,铁定要被拘在屋里。”
五妹妹还小,她却是来年七月就要及笄了,母亲一直在给她物色夫家,问的崔雪珠颇为苦恼。
嫁人有什么好?她一点都不想嫁,就想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来,怕母亲急的头疼上火。
沈幼宜一愣,四姐姐说的没错。讨人厌的崔雪妍下个月就要办及笄礼了,母亲最近为了她的婚事也挺头疼的。上心程度不亚于对她,总不能落个苛待庶女的名声。
马厩的马夫刚喂了饲料,正在边上躲懒打瞌睡。直到脑袋上被人拍了一下,他以为是同屋换班的顺子,就嚷嚷了两句。
当看清两张芙蓉似的美人面后,吓的立马磕头:“都怪小的睡糊涂了,冒犯了四娘子和五娘子,还望您两位大人大量,不跟我计较。”
“好啊,你竟敢躲懒?是不是不想干了?”
看马夫被四姐姐唬的一愣一愣的,沈幼宜无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四姐姐逗你呢,快起来吧。我想学骑马,有适合我的马吗?”
她想了想,又道:“嗯……最好是温顺一点的。”
马夫直点头谢恩。四姐姐已经骑着她的爱马去溜圈了,沈幼宜跟在马夫身后,听他一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