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崔修齐浑身发抖,“我只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连男女我都不计较,我只想让崔家后继有人,难道我有错吗?”
“那么在意落败家族的香火传承,就别想着入赘,都多大年纪了,父亲不会还要我教不能既要又要的道理吧。”
“你这个杀我孩子的罪人!”崔修齐从沙发上站起,怒目而视。
“要我提醒吗,我没有逼任何人去打胎,打胎是她听我陈述利害后自主的选择。”沈柠掀起眼皮,并不把恼羞成怒的崔修齐放在眼里,“她很清醒,不愿意再被你消耗青春,现在应该已经拿了钱,坐在去国外的飞机上了。”
“好、好、好!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崔修齐连说三个好字,看沈柠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和厌恶。
“你这样独裁独断,看来是打算把那个姓姜的困在家里,延续传统,让他做沈家的冢中枯骨了,我告诉你,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的性子,能受得了你们沈家的陋习。”
“纵然他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也早晚与你离心,步我崔修齐的后尘,你等着瞧吧。”崔修齐撂下狠话,拽起餐桌上的手提包,大步离去。
客厅静下来,只剩沈柠一人,沈柠双腿交叠,将已经凉掉的红茶送入口中。
罗姨适时进来,向来有些神经大条的人此时也露出些许担忧。
“先生气急时便爱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您莫要往心里去。”
沈柠端着红茶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花园中即便是秋日也秾丽多彩的盛景。
隔着修剪规整的灌木和紫藤缠绕的老树,远远能看见姜断和管家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姜断蹲下身,不知道从哪里抱了只兔子在怀里。
沈柠唇角牵起一瞬。
“我为什么会往心里去,他被困在老宅多年,疯疯癫癫
的样子难道我是第一次见吗,父亲虽然是入赘,但当年崔家也不算很差,对外也说是商业联姻,这么多年被迫守在老宅,生活作息被严格控制,是苦了一点,有落差也正常,毕竟有几个富家大少爷愿意做稳定提供精子的容器。”
“小姐是心疼先生吗?”
沈柠看向罗姨,露出不赞同的神态,“我是觉得做母亲的太软弱了,如果不是她对崔修齐疏于管教,不仅不把崔家狼子野心放在眼里,还因为不想逼疯崔修齐,在崔家破产后还允诺他各玩各的,我哪里用天天给崔修齐善后。”
“我对姜断就绝不会如此,我会把姜断牢牢控制在手里,手把后教他,让他因我而活,喜怒因我而生。”沈柠神色倦懒,像是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所以,我怎么会步妈妈后尘。”
罗姨露出唏嘘的神情。
“不过今日父亲是有些放肆了,虽然母亲默许两人各玩各的,但也不该摆不清位置,我会通知苏特助,停掉崔修齐所有的卡,直到他老实下来。”沈柠说。
第53章第53章“嘘,别说话。”沈柠食……
姜断跟着管家参观一眼几乎望不见尽头的花园。
初看只觉得花园经过匠人精心修建栽培,像是极具观赏价值的园林,逛得久了,才品出几分凄凉幽寂。
姜断惦记着别墅里的沈柠,逐渐没有了再逛的欲望,见迎面跑来只黑白相间的垂耳兔,亲人得很,在他脚边转个不停。
姜断索性蹲下身,把那只扰人的兔子抱入怀里。
管家见状,眼中露出温和的笑意。
“这兔子是小姐五年前哪个情人养的,他们啊,总喜欢养些小动物,既表达自己的爱心,又觉得宠物就像是孩子一样,能捆住小姐,等到合约到期,他们自知不能再从小姐身上捞到什么,便撒手不管,任这些小动物自生自灭。”管家语气颇为不赞同。
姜断没说什么,意识到怀里的兔子是沈柠的某个情人养的后,抿了抿唇,弯腰把兔子放回地上。
“原来是这样,那架子上站着的孔雀也是……”
“那要近一些,是三年前带回来的,应该是小姐认识姜先生前没多久。”管家说。
姜断:“……”
见姜断情绪低落下来,管家从佣人手里拿了一盒鸟食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立在架子上,挺着胸脯的两只公孔雀,一蓝一白,具是睨着眼看人,高傲极了。
“万物有灵,您去喂喂。”管家说。
姜断垂眼看着手里的谷物和野果,慢慢走了过去。
孔雀发现今日饲养员换了人,胸脯上的羽毛微微炸起,僵持好半晌,白孔雀才慢慢弯下脖子,轻飘飘叼了几颗谷子走。
蓝孔雀看了半晌,有样学样,舒展羽毛,也矜持地从姜断手中的盒子里叼了一些。
姜断垂眸,有些迟疑地伸手,蓝孔雀睨着他,没有理会的意思,白孔雀却凑了过来,用修长的脖颈轻轻蹭他的手指。
“相信姜先生会适应老宅的生活。”管家微笑着说。
“我不太明白您的话。”姜断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沈家家规森严,豪门世家的圈子里总说江家老爷子古板不近人情,但论起来,沈家百年历史,规矩比起江家只多不少,小姐这一代人大多不愿被规矩拘束着,是情理之中,小姐身为家主,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但作为小姐的伴侣,却没有此等权力。”
姜断微微睁大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奈地说:“我还算不上阿柠的伴侣。”
管家平铺直叙,像是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除了同小姐一起长大的俞家少爷,您是小姐第一个领回老宅的人,我这把老骨头给沈家做了大半辈子的管家,小姐的心思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姜断抿了抿唇,“愿闻其详。”
“沈家的规矩多,难免压得人喘不过气,小姐的父母关系姜先生应该知道,并不融洽,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小姐童年没有得到应有的亲情,母亲不常归家,父亲又心思大,不甘被困在沈家老宅寸步不得出,偶尔也会失了心智偷偷拿小姐出气。”
管家叹了口气,“俞望那孩子原本是个很好的人,谁能料到会和家里在背后算计小姐,害得沈家差点破产,别看这些年小姐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我和罗姐心里都清楚,小姐是不太信任感情了,您出现后,知道小姐再度有了上心的人,我和罗姐不知道有多高兴。”
“别看小姐不常回老宅,但小姐放在宅子里的东西都是她在意的,这么多年,她也在拼凑自己的家。”管家欣慰地说。
姜断垂眸,心中泛起绵密酸意。对于俞望,他仍旧满怀嫉妒愤恨,嫉妒俞望能陪伴沈柠那么多年,愤恨他得到却不能珍惜,甚至伤害了沈柠。
“被困在家里寸步不得出是什么意思?”姜断沉默了一会儿,问。
“沈家有规矩,历任家主的伴侣都该充当贤内助的角色,留在老宅打理偌大的庄园,没有家主的允许,半步也不能离开。”管家解释,“崔先生闹了十几年,大小姐不耐烦了才松口,允他出入,但晚上他也是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