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公子。”他轻唤了声就抿住了唇,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袒露心扉。
不过看见广寒仙垂着的白皙侧脸,他就还是开了口。“莫要忧思过度,我父母开明,而且我还有个一母同胞的胞弟。再者,时家旁支众多,你我在旁支中过继一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你也应当要信我,这些事情,我都会解决好的,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闻言,广寒仙收了方才没控制住的神色,将握拳的手往里藏了藏,然后笑着地对时易之说:“少爷还未与我成婚呢,就想着与我带孩子了?”
时易之的脸一下又红了。
只是这时,广寒仙没了逗弄他的闲情,满脑想的都是他该如何从这样的泥淖中脱身。
难道真的……真的就只能听之任之了吗?
不,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他得活一回,他得像个真正的人一样为自己活一回。
不是什么挪用了花名当美名的南风馆头牌,不是什么被富商少爷买下的扮家家玩物,只是他自己。
他自己。
第八枝绣球招亲
自从那日跟广寒仙说了自己家中事务之后,时易之便觉得广寒仙的态度变得有些不对了。
——竟然较之从前更为生疏了一些。
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自己庞大的家族将对方给吓到了。
广寒仙未曾亲身面见过他家中和蔼开明的长辈,也不知道他作为少东家话语权很大,因此害怕也是正常的。
设身处地的想,倘使他是广寒仙,大抵也会产生担忧,毕竟是两个男人。
但说来说去,翻来覆去,也还是那个老问题:他没给够安全感。
不过这事情也不急,来日方长,对方总能知道他的决心和能力的。
想通这些之后,时易之也少了许多的忧思,开始一门心思地对广寒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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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他们这辆慢悠悠的马车才终于出了湄洲府城,到了洪城县。
说是县,但洪城的地界可不小,甚至堪比一些地界偏远的布政使司的州发展得还要好。
马车甫一进县城的城门,在车内的时易之和广寒仙就感受到了非凡的热闹。
这并非寻常的摊贩吆喝声,听起来倒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人头挤着人头,人声簇拥人声。
若是从前,时易之断不会凑这样的热闹,但今日不同往日,路途遥远,他还是想找些什么给广寒仙解解闷,左右也不着急回清州。
他心下沉思片刻,随后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凑在车夫的耳边说了几句。
时易之重回车内没多久,马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在了人群聚集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