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雪你都听到了。”
姜枕雪的声音跟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是没听到裴老夫人要被拉出去游街的话。
“没得商量。”
“好。”
裴执墨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声音也沉得吓人。
“姜,枕,雪!你别后悔。”
他一撩衣袍,双膝跪下,一字一顿地说:“姜枕雪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你,现在下跪求你回将军府,希望……你能赏脸。”
短短几句话,像是从裴执墨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枕雪悠悠掀了掀帘子,不怎么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才吩咐马车夫。
“回吧。”
眼中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更没有一丝心疼。
就好像自始至终,姜枕雪都没把裴执墨放在眼里。
裴执墨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侧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依旧压制不住心头的耻辱。
今日之耻。
迟早有一天,他会找姜枕雪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见到姜枕雪的那一瞬间,李德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眼睛恨不得变成一条缝。不仅亲自上前扶姜枕雪下马车,一口一个康宁郡主,恨不得把姜枕雪和将军府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这种毫不掩饰地区别对待,像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将军府每一个人脸上。
尤其是裴老夫人,一张脸憋得青紫。
“瞎了眼了,瞎了眼睛了。”
生怕被李德全听到,她只能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咒骂。
“没见识的阉人,欺负我孙儿上赶着讨好一个妇人,简直是瞎了眼了。”
自己骂给自己听。
这种方式不仅没能让裴老夫人心里舒服点,一口气反而堵在胸口,让她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姜枕雪还未有跪的动作,便被李德全扶住。
“皇上特许,康宁郡主接旨的时候可不跪……”
本就不想跪的姜枕雪顺势站着。
将军府一行人自然还是要跪的。
接圣旨的时候跪着没什么,可偏偏姜枕雪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最前方,就像是他们整个将军府都在给姜枕雪下跪一般。
裴老夫人本就青紫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小贱蹄子凭什么?
等那阉人一走,她一定要让这小贱蹄子好看。
宣读完毕,李德全将圣旨交到姜枕雪手中,说起话来客客气气:“陛下说了,将军府上下都要无条件配合康宁郡主养病,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姜枕雪接过圣旨,表情不卑不亢。
李德全不由在心里又高看了姜枕雪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