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城中说话的这一会儿没注意到时间,城门已经关上了。这个点儿回王府也不大好,于是几人又返回丐帮,齐青衍立即着人帮他们准备了干净的房间。
“我大哥呢,他怎么没出来啊?”宋逸好奇地询问。
对此事完全不知晓的宿禾这会儿正在屋里呼呼大睡呢,齐青衍也没打算让人去叫醒他,便如实相告:“睡着了,我没叫醒他,你们若想见他,等明天吧。”
“那还是算了吧,我大哥在你这里你要保护好他,我们明天走的时候就不见他了,免得大哥生气要去为我报仇。”宋逸快速眨巴着眼睛,强忍眼泪。
齐青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抬眼看了下齐寻,双方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连个招呼也不打。
屋里静悄悄地再无旁人,宋逸和齐寻洗漱完躺在床上,两人相互依偎着,谁也不愿意松开半分。
“阿寻,”宋逸往他怀里拱了拱,心疼地说着,“以后我们就要过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可能好几天都吃不上一顿正经饭,也可能十天半个月都洗不上一次澡,更别提还有人伺候了。”
他越说越难受,总觉得是自己害得阿寻好好的高级管家都当不了了,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
齐寻在黑暗中摸到泪水,然后便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哄着:“我知道,我做好准备了。”
谁让他偏偏爱上了一只小狐狸呢?
*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宋逸和二杀他们便准备分两拨离开了。
先走的是二杀和秋自闻,一刻钟后宋逸和齐寻这才出发,齐青衍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正说起出城的事,他看了齐寻一眼后问:“你有户籍和路引吗,没有的话过不了边界线。”
闻言,齐寻面露难色——
该死,他忘了。
以前都是凭着“七王爷”身份走天下的,不曾想现如今却寸步难行了。
齐青衍见他那个样子心中了然,道:“再坐一会儿,我让人加急去办,半个时辰也就好了。”
之所以要半个时辰,是因为得办假的户籍,而且还要办得以假乱真。
宋逸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害,费那钱干啥,我有办法。”
说完,伸手去捞阿寻的胳膊,道:“走了啊,照顾好我哥嗷。”
叔侄俩都还没反应过来,宋逸便拽着人离开了。
他先是带着阿寻去集市上买了一辆骡车,又从面摊的摊主那里讨了一颗煤炭,将手搓得黢黑以后給阿寻抹脸,把他给伪装成了一个看着就臭烘烘的庄稼汉。
“小狐狸,这是做什么?”齐寻紧紧跟着,宋逸却直接坐上了骡车,然后朝后头的车斗努努嘴,道,“你躺上去。”
齐寻心中满是疑惑,但身体已经听话地做出行动了。
天子脚下出现强盗的事传得很快,宋逸他们还未走出城,那门口便开始盘查起来了,不过好在这会儿还早,大家都没怎么睡醒。
宋逸抓紧了绳子,虽然知道打工人怨气重,肯定能混过去,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紧张。
排队等了没多久,便有人上来查验他的户籍,等看过以后那人又朝骡车后边努了努嘴,问:“这是怎么回事?”
宋逸不大敢看那守城侍卫的脸,低着脑袋便开始掐着嗓子胡诌:“大人,这是我家汉子捏~在家犁地让牛给顶了腰捏~我拉他来城里看大夫的捏~”
好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捏~
小狐狸说自己是他的汉子?
齐寻一听这话便开心得嘴角压都压不住,他日思夜想都没想到,自己的名分竟然来得这么突然。
但此刻显然不是高兴的时候,察觉到守卫走过来以后他立马闭上眼睛直挺挺地躺着,一看就梆硬。
农户人家常发生这些事,那守门的一看是家中的顶梁柱遭了病,而且瞧这样子都硬得不像话了,知道是不成了,但还是贴心地安慰了宋逸一番。
“别担心,咱城里的大夫医术都是顶好的,带着你家汉子回去好好养养,这点儿伤不成问题。”
幸好提前给车上的人糊了脸没叫人察觉异样,宋逸松了口气,道完谢后便赶着骡子走了。
出城门后又走了一段路,齐寻这才坐起来,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短打,一副端端正正的样子,眼里净是喜悦,抿着嘴角矜持地开口询问:“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说实在的,其实这些场面活他都不在意,什么婚宴不婚宴的,只要有个名分,可以长长久久地陪在小狐狸身边就行。
“啊?”
宋逸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突然说起成亲的事了?
可望着阿寻那双期盼的眼神,宋逸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在心里叹道:逃命呢大兄弟,开什么玩笑?
齐寻见他不说话,便扶着车身小心地爬到了前面去,伸手揽着他的腰,在耳边小声提醒着:“你刚刚说我是你的汉子?”
既然说了,那就要认账。
况且他已经将这几个字翻来覆去地嚼了好几遍了,越嚼越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从前竟不知,“汉子”两个字竟如此动听。
他喜欢听小狐狸说自己是他的汉子,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自己打上烙印送给小狐狸。
宋逸被他挑逗得耳朵发烫,便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假装不认账:“我才没有说呢,我跟你讲,你不要瞎说哈,不然我告你诽谤喔。”
齐寻笑着亲了亲他红得能滴血的耳垂,听出了他在和自己闹着玩,便也尝试着用玩笑的语气回:“夫郎不要不承认,虽然我被牛顶了腰,但是我觉得我还能干。”
各种意义上的。
宋逸瞬间被带跑偏,哦了一声后笑容逐渐变色,噘着嘴问:“尊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