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五条悟蹲在羂索面前,手指扒拉着小圆墨镜往下,澄蓝的猫瞳一眨不眨钉在她身上观察,“一醒来就先抱孩子,不会真的变成好妈妈了吧?”
他忽然朝羂索的脑门伸出手去,笑容恶劣:“我和夏酱不一样,我可不会随随便便信任一个诅咒师哦。”
羂索心脏微微跳快了一拍,立即抱住悠仁做出往丈夫身后躲避的姿势,“你做什么?”
虎杖仁没有做出任何庇护的动作。他冷淡地扫过她,甚至冷漠地移开身形,强行把虎杖悠仁从她怀里半抢半抱了回去。
他同样也在观察着她。同整间和室里其他人一样。
他们对道具【别天神】的理解仅限于那抽象的说明,真正效果如何,谁也不确定。
羂索也明白这个道理。
此情此地,她不可能突破重围、逃之夭夭,她能做的选择只有一个:
“仁!”黑短发女人无视了所有人的瞩目,秀眉微蹙,紧张道,“你这样抱悠仁,悠仁会不舒服的。”
虎杖仁愣了一下。
羂索凑近,温柔地把小悠仁放下来。粉发幼崽仰脸望着她,在她伸手过来时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大概是想到了昨天类似的场景里母亲带给他的突如其来的剧痛。
但他真的是个好孩子,脸上浮起的那丝恍惚畏惧很快消失不见,他扬起小脸拥抱了母亲,甜甜地又叫了一声:“妈妈~”
羂索把脸埋进幼崽的肩膀,同样温柔地应了一声:“悠仁~”
——她的本体险些在悠仁退后的那一刹终止运转。
杀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杀气!险些就要动手了吗这群粗暴的毫无美学的家伙!
冷静,先冷静!
她确实中了【别天神】,这点就算夏江再次核查也毋庸置疑。
就比如现下她在惊惧走钢丝的过程中,只要抱着悠仁,内心就会控制不住涌出温柔泛滥的爱意。
羂索并不惊讶。
虎杖仁口中所说,夏江根据他的诉求使用【不等价许愿】的道具来玩弄她、对她进行类似洗脑程序这点,本就在她预料之内。
她观察过禅院家那批如今十分擅长洗手作羹汤的长老,似他们那般的性格转变在她可接受的损失范围内。
拥有爱意也无所谓,大事当前,要取舍之时,她绝对狠得下心舍去一切。
她唯一做的事,只是在事先就已对自己立下相关的束缚,牢记住自己的理想,铭记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所在:
——劝化夏江,或者……伺机窃取她的躯体,抢到【不等价许愿】术式。
她已万无一失。
为了取得众人信服,她刻意放纵了浓郁的母爱在心间流淌,又在悠仁的额头上亲了亲。只有假戏真做,才能骗过夏江神奇的见闻色观察。
“妈妈……”粉发幼崽整张脸蛋都变得粉扑扑的,小手揪着衣摆,难得羞赧地扭了扭小身子。小孩子很敏感,以前的妈妈只是笑起来很温柔,真正坐在旁边就会凉飕飕的,所以一到炎热的夏天,悠仁就不自觉想挨着妈妈坐。
这还是妈妈第一次这么亲昵温暖地拥抱他。
“悠仁,好孩子。”羂索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没有比此时此刻更爱这个孩子。
对,就是这样!快点向所有人展现他们的超绝母子情,证明没有她这个妈妈,悠仁就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留下一个悲惨的童年!
“够了,真的够了。”
夏江捂住额头低头不敢再看,“行了,就这样。仁,我晚点给你准备点道具防身,你把人带回去吧。”
她这次的反应显眼到了大家都发现不对的地步。
“夏酱,你怎么了?”家入硝子凑过来,用手背贴了贴夏江的额头。
“……不是什么大事。”夏江干巴巴道。
只是又想起昨日发癫追着她喊孩子的女鬼罢了。
你说巧不巧,这一些漫不经心的话语,却将羂索疑惑解开。女鬼妈福至心灵,眼睛直勾勾望着夏江,脑子里忽然便蹦出了一个反击的把柄。
她放下悠仁,又情深意切地想去拉夏江小手:“对不起,是我不对,我怎么能因为有了悠仁就忽略夏酱。怎么样,发烧了吗,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
夏江比触电更快地弹射了出去:“喂,你补药过来啊!!”
攻防之势瞬间交换,在场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甚尔单手拎着小惠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扣住女人的脖颈禁止行动:“什么情况?”
一旁本就警惕的胀相更是双掌相合,戾气再生:“不准再动!”
羂索艰难动了动脖子,柔弱地咳嗽两声,美丽的面容上流露出鲜明的惭愧与悲伤:“都是我的错,当初因为拗不过她执拗的母亲,只能目送她母亲带着她嫁入禅院。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尽到父母的责任,直到今天醒来,我才大彻大悟。”
胀相瞪大眼睛,视线飞快在羂索、夏江、悠仁身上来回扫视:“加茂宪伦的意思是,夏江你也、你也是……”
夏江挠墙:“我不是啊啊!”
“你是。”羂索越说越耐不住内心的兴奋——她真是傻了,成为温柔的母亲之后不就可以顺其自然地接*近夏江,控制夏江,伺机完成目的吗?
哪怕被粗暴的猴子禅院甚尔扣住脖子,羂索也没忍住张开手臂,极力控制嘴角处泄露出的一丝扭曲:“撒,夏酱,快过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吧。”
夏江像蜘蛛侠一样扒在墙壁上:“不要!不要!谁和你是一家人啊!”
她崩溃地想踹人,目光瞥到另一边目瞪口呆的胀相三兄弟,飞也似地蹿到胀相背后,压着少年往女人身边塞:“胀相他们才是你抛弃已久的孩子,好好向九相图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