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撑着伞往回走了一段路,踩上覆雪的石阶,望着山道旁一处略突起的雪堆,冷淡地扬声:“还不出来吗?”
过了三秒,雪堆后冒出了一个女孩顶着雪的脑袋。
“欸,怎么发现我的?”
——是个浑身上下浸满明蓝色调的小少女。
长得……很可爱。
她手里还攥着个雪球,抛在掌心里一上一下,语气轻快:“你就是五条悟吧。”
五条悟看清少女时,无可避免地因为这张画风不同的精致脸蛋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后退一步,紧接着碧空之瞳调转往上,看了眼堆雪覆盖着的参天大树,语气冷淡,“还有上面那个。”
这下是真的惊到夏江了。
她也抬头往上看。
在堆雪掩映的缝隙里,禅院甚尔的身形宛若一只矫健巨型的黑豹,盘踞得悄无声息,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蹲在树上甚至没有往下溅落一丝雪花。
如果不是夏江打开见闻色霸气,她都不一定能发现甚尔的存在,面前这位小神子居然能发现。
“该说不愧是六眼吗。”
禅院甚尔从高高的雪树上跳下来,双手交叉环在和服袖中,原本平淡的神色中一时也有些惊异。
“我可不想被一个男人用这种语气夸赞。”他面前的六眼小鬼还勉为其难似的、用令人讨厌的口吻回馈一句,“倒是你……”
五条悟环视一圈,打量完两人后视线重新落在了禅院甚尔身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款类型的人。”
不对劲的家伙,身上居然没有一点咒力吗?天与咒缚?
甚尔眯起眼睛:“正巧,我也不喜欢被一个男人记住名字。”
一旁的夏江:“你俩真没礼貌。”
海贼,但向漂亮小姐姐认真学过正常礼节的夏江看了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五条悟:……
甚尔:……
“你这家伙还真说得出口。”甚尔拿大掌不轻不重地压了下夏江的头发,“成天上挑眼上挑眼地称呼,把人当宠物玩的人不是你了?”
夏江:“哈?我明明是因为上挑眼不想被称呼名字才这么叫他的!”
两人又拌了几句嘴。
头一回看二人转还被无视的五条悟:……
他有点不爽,但又有点新奇,问:“你们是什么人,藏在这里做什么?
“……”
面对小神子抛出的问题,撇下禅院直哉和椎名稚香,闲来无事跑过来围观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特指夏江)当然是来观察面前这位神子大人有无异常的——很明显,五条悟并没有觉醒上周目的记忆。
夏江排除了一个bug,放松些许,随口回答道:“禅院家的。没见过五条家的六眼,过来看看热闹。”
五条悟:“哈。”
当他是什么动物园里的猴子吗?
六眼神子早已厌烦、且习惯着来自众人的仰视、窥探、忌惮与远观。
就像此时,这个年岁不长的男孩掀开雪白色的睫帘,如玻璃珠般蔚蓝色的眼瞳无悲无喜,只有比冬雪更冷的视线冰冷地刮过两个禅院,”你们就是禅院。”
他想起来先前仆役传达的讯息,视线从禅院甚尔身上挪到女孩的周身,苍空之瞳飞速捕捉收集着信息,得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荒谬结论。
咒力量平平,更别说觉醒什么术式,她连评上术师的资格都够呛。
五条悟皱起眉头,过分秀气漂亮的脸上毫不遮掩地流露嫌弃:“他们到底是怎么看的,你的咒力也就比普通人好上一点,居然也能被传成十种影法术的继承人?”
“拜托,你很弱欸。”
“噗。”禅院甚尔在旁边没忍住,嗤*地笑了出来,“哈哈。”
五条悟蹙眉:“笑什么?”怪人。
甚尔一边扯开嘴角笑,一边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个乐子。”
他现在养出个坏毛病,就喜欢看这群高高在上的咒术师大人物摆出瞧不起夏江的姿态,最后惨遭打脸,全部的骄傲自尊都被她无可比拟的强大碾成碎片,最好再留下一些涕泗横流的历史画面。
禅院甚尔看向夏江,很好奇她什么反应。
夏江给甚尔留下的印象里正如她口中的【自由海贼】:骄傲又娇气,自说自话又任性自我,无聊起来会顺水推舟手屠全族,逻辑体系自成一套,且绝非外人一番嘴炮就能撼动。
拥有这些特质的人当然不是什么善于忍耐的包子性格,又怎么会忍受他人的谩骂。
不过,被辛辣点评的夏江本人却十分淡定。
弱不弱的,她自有评判,不会在意一个还没满十五岁的小鬼言论。
只是被普通地贬低两句而已,哪个海贼没挨过骂,听海上四皇之一的香克斯说他还被东海的一个山贼在脑袋上倒过酒。夏江自己在后厨洗盘子抵债的时候也被洗菜大妈在脸上甩过抹布;在网络冲浪时起初不擅口舌,被人喷得狗血淋头。
这些都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