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走到门口的黍又温柔地叫住我,“我流了太多,应该得换个床单了,你能帮我拿床新的吗,就在衣柜的最上面。”
这个时候就别再勾引我了……
咫尺便像天涯,明明脱光了的酮体就在眼前,我却不能再更进一步,多想亲手过去触碰,搂在怀里……但最后只能像现在这样,沮丧地回复一句:“乐意的。”
幽幽地拉开木质的橱门,是清淡的樟木味,里面的衣服大多都是几个同一款式的复刻,顶多也就一件露出半截的紫色外衣看着似乎是件孤品,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哎,往上看看吧。
背后有人踩着碎步过来。
“啊……你怎么——”
低下头,黄蓝橙三色彩绘的手臂箍在我的胸前。
“再等我会。”她轻轻地说完便轻轻地走了。
吱嘎——我才发觉这是今天第二次听见门拉开的声音
转身过去,门已经缓缓合上了。
找到,伸手,取出,放下,最后合上橱门。
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望向放在椅子上的床单,那个尺寸,越看越觉得出奇的大。后知后觉地,我走近黍的床边。
实木做的,这张床大抵三个人都睡得下。
好像是我十来岁时在这住着的时候换的。
原本我那房的床太旧了,于是黍便叫了木匠做张新床,本是要给我用,而或许有手艺的人难免会有天马行空,误以为是要给婚房做准备,擅自换成了更好的木料,尺寸也做大了一圈。
我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明明那个时候多问一句话他自己也能轻松不少的。”
是啊,明明话讲开了弄得双方明白多好,但人们总是要擅自揣测,擅自幻想。
即使结果可能不会变差,因为误会而曲折的过程本身是没有必要经历的。
坐在床上,我想起来了一件更无语的事。
——“小弟弟啊,这就是你家黍姐姐定的床啊,她是快要结婚的人啦床肯定是越大越好,老夫是不会猜错的。”
呜哇,都怪你,我那天闷闷不乐了一整个下午。
我攥紧的拳头随着幻听的消失而逐渐放松,看着自己不再细嫩的手掌,傻傻地笑出声来。
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好幼稚,全然没发现是对方的糊涂。
没记错的话,那时我应该是叫住了对方的伙计,以做检查的名义让他们晚点再搬走,实际上是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留个记号。
有什么用?
不知道。
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
但就是想这样去做,所以才叫幼稚。
“嘿咻。”
我拉开床单的一角,想找到那个用小刀潦草刻着的字。
我不敢刻下我的名字,最终只刻了个“黍”。
欸?可那边明显不是我当时刻下的记号。
那是远比一个孩子所能刻出的,更加优美的“黍”字,明明是在同一个位置,那个字不仅更为漂亮了,还嵌入了金漆。这是谁做的?
吱嘎——
“我后面托人改了刀,是不是更好看了些?”
门口的位置站着的,是裹着浴巾,提着两个水杯的黍。
她促我坐到床边,将其中一杯递给我,随后坐在一个紧挨的位置,吹去水杯上的热气,慢条斯理地饮用。
“来得很及时吧~”
“啊,是,我刚看见你就来了。”
“是说温水啦。”
甜甜地笑着,黍的眼睛眯成了缝,眼影看着妩媚而不妖。
脑子里颇多疑问,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问起。
但她先开了口:“你问我答,还是我讲完你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