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明月高悬。
皇宫外仍是一副热闹景象,火树银花,宫灯轻晃,明月载着万千盛景,宛如白昼。悠扬丝竹声自高楼传来,百姓们驻足于各个摊前,调皮孩童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大乾一向没有宵禁,如今帝后大婚,百姓更是敞开了玩。朱雀长街上,波斯来的商客正在表演幻术,人群中不时爆发出激烈的喝彩声。
而皇宫则陷入沉睡中,安静得很,偶尔会有巡夜禁军整齐的铁靴声划破宫墙,抵达耳边。
内侍们垂首站在皇帝寝宫前,以待传唤。
殿内,九枝同心灯立于四周,一盏盏琉璃灯盏中堆着层层烛泪。明亮烛火落在兰帐上,映出龙床间起起落落的人影。
纪淮舟自那日起,便迷恋上了身处上位的感觉。他掌控着一切,可自己决定何时攀上高峰。
更重要的是,他能看见霍少闻脸上所有表情。
此前工匠重整皇帝寝宫时,纪淮舟特意吩咐过龙帐无需过于厚重,因此宫人特意用绡纱作帐,龙帐薄如蝉翼,烛光可轻易穿透莲帐。
煌煌烛光,明如朝阳。
霍少闻额间暴出青筋,如一条细长青龙,盘在他的皮肤下,摇首摆尾。豆大汗珠滚进墨发,发丝带着潮气,紧紧贴在他脸侧。
他两眸死死锁着纪淮舟,将对方的每一个动作、表情,深深刻在脑海里。
紧绷腰腹随呼吸微微起伏,皇帝的手掌撑在他坚实的腹肌上,偶尔停下歇息片刻,便会轻柔抚过他的每道沟壑。他常年习武,胸腹覆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纪淮舟格外喜欢。
霍少闻眸中凶光更甚,仿佛一头在冬日里寻了许久猎物的饿狼。杀气腾腾,蓄势待发,随时便会将这只柔弱的小猎物拆骨扒皮。
纪淮舟累了。
他一直发力,因此每每失了一次,就成了一滩泥,再也爬不起来。
随后便是由霍少闻主宰了。
男人爱怜地拭去纪淮舟额间汗珠,仰头,用舌尖卷过纪淮舟鼻尖细密晶莹,低声笑道:“好宝贝,怎么这么快就去了。”
“大婚累了一天,实在没力气了。”纪淮舟趴在霍少闻胸口,低头亲了亲,深呼一口气,“接下来……朕便躺平任你来了,不要怜惜朕,做你想做的一切。”
霍少闻声音更沉:“既然如此……我还想看你系上铃铛,它还在吗?”
纪淮舟点抬手指了指寝宫角落檀木柜:“它就在那柜子里,中间的一格放着。”
霍少闻低笑:“陛下居然还留着。”
纪淮舟理所当然道:“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能扔,每一件都要留着。”
霍少闻:“好,为夫去取。”
纪淮舟按住他,声音温软地向新婚夫婿撒娇:“我不想与你分开。”
霍少闻眉眼深沉,径直坐起身,托着纪淮舟走下龙床。
忽地,霍少闻肩头传来一阵疼痛,是纪淮舟在咬他。
霍少闻轻声一笑,任由纪淮舟利齿狠狠咬住他肩头。结实的臂膀紧紧搂住怀中人清瘦后背,以免他滑落。
纪淮舟趴在霍少闻身上,用牙齿磨着霍少闻肩头,渐渐地,血腥气在口中弥漫。
短短的一段路,却似有一辈子那么长。
两人再次返回龙床,纪淮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沁着薄汗,透出幽幽暗香。
霍少闻笑问:“还行吗?”
纪淮舟阖眸靠在霍少闻胸膛,声音中带着疲惫:“你让我缓缓。”
“你歇着,我将这铃铛为你戴上。”
那铃铛是霍少闻命人特制的,一颗颗小银铃被打磨得极为光滑,表面没有一丝尖锐,不会伤人分毫。霍少闻拢住纪淮舟披散墨发,将铃铛戴在他颈间。
银铃沿着修长脖颈坠下,落在锁骨处,极为漂亮。
这是一串铃铛链,霍少闻慢条斯理将它绕过纪淮舟胸膛,不经意地提起:“玉用过多少次?”
方才,他在暗格里瞧见跟铃铛放在一起的玉,水润透亮,在烛光中泛着温润光泽,似是被人精心养过。
“唔,记不清了……”纪淮舟摇头,“大约有数百次吧。”
霍少闻:“喜欢吗?”
纪淮舟:“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