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聚集在他的脸上,盯紧他的唇瓣,很软,因为才喝了一口谢修半递来的热水,唇上沾了一点水珠,水光显出唇上下陷的齿痕。
但这不算什么稀奇的。
视线上移,楚承年和他对上了目光。
他看到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瞳,尚残存着浓厚的爱意,在眼底形成令人晕眩的光彩。
低垂的眼尾是含情脉脉的弧度。
看得久了,就好像被他以这样一双眼眸凝视着的人,是他楚承年。
和他对视的那一刻,楚承年想通了。
放不下。
因为他在乎这个男人。
因为他爱面前这个男人。
此时此刻,或许就是他这一生里,最爱陆子枫的时候。
但直到他明悟的这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但偏偏是在他最爱这男人的时候,楚承年才发现陆子枫从未爱过他。
秘书看到他手里的文件被捏得皱巴巴的,正想给他换一份新的,就看到他脸色惨白,忽然呕出一口血。
血花滴答滴答落在雪白的纸张上。
“楚总!”
他惊叫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都看向他,面带关心,楚承年看不到旁人,只看着对他视若无睹的陆子枫。
“我没事,一点旧伤罢了,不碍事。”
他眉头紧皱,用纸巾随意地擦了擦唇角残留的血。
楚承年的脸色很难看,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一身傲骨似的,在接下来几轮竞争环节里都表现得不太好。
投标方明显更属意谢修半。
陆子枫悄悄和谢修半说话,“谢医生,你好厉害啊。”
谢修半没有说什么,而是摸了摸他的脑袋,被问及要用那块地做什么时,也平淡地和他讲了自己的构想。
眉角眼梢的弧度都没变过,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输。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一直都在稳步进行自己的计划,所以很有信心。
楚承年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
他是没有那个实力能说动投标方,但竞标最重要的无非就是报价罢了。
不管谢修半报价多少,楚承年都始终比他要高一些。
直到最后,楚承年的报价远远高出了公司最初给出的底线,不顾一切地想要抢下这块地皮。
就好像只要在竞标上赢过谢修半,他就能证明自己。
证明他没有输,证明他根本不在乎陆子枫。
证明他对于带回自己的楚太太这件事,信誓旦旦。
谢修半看着他癫狂到赌上全部身家的样子,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楚先生,这可不是什么理智的决定。”
他放下手里的竞标书,慢条斯理地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
一身穿着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配上金边眼镜,有种文人的儒雅和精英的冷漠。
对面脸色苍白、被冷汗打湿鬓角的楚承年,眼神暴虐发红,被他衬得像是个失控的疯狗一样。
“怎么,你害怕了?”楚承年胸口闷得喘不上气,干脆扯了扯领带。沁了冷汗的手掌撑在桌子上,气势汹汹。
他嘲讽着谢修半,想要看他在陆子枫面前竞标失败,沦为败犬的样子。
这样那男人还会喜欢他吗,还会以那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吗?
肯定会很失望吧。
楚承年想到他失望的眼神,就觉得发闷的胸口畅快多了。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他看着陆子枫长长的发尾,柔顺地被谢修半捏着一缕。
满心的嫉妒。
“手感不错吧?漂亮吧?他的这头长发是为我留的,就因为我说我喜欢。”
谢修半松松捏着发丝的手指瞬间用力收紧,转瞬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抬眼,沉静到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