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的形势,你那个提议我也不能答应。”
一听盛世还不愿接受,长安顿时抬了头,“义父还想着傅临淮?”
他们两都不愿意当皇帝,可不就便宜傅临淮了?
盛世没注意到长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暗幽光,他拍了拍长安的脑袋,“这都哪跟哪啊。”
要是还让傅临淮当皇帝,那他折腾这一圈算怎么回事?
算他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吗?
“国不可一日无君不是说着玩的,群臣那里总得有个交代。既如此,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在宗室里找个父母双亡的孩子,让他登基。而你摄政的话,想来那些大臣也不会说什么。”
但盛世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长安却根本不愿。
“我们这一路行来,千辛万苦,为的就是让您当皇帝,您现在这样……”
盛世一巴掌盖在长安的脑袋上,“如今大凉的形势你不知道?”
“内忧外患,淮河以南内乱未平,淮河以北戎人作乱,百姓们本就苦不堪言。
你现在硬给我黄袍加身,大凉国内是不是会有很多人不服?这个时候不论是因为不满我,还是因为他有私欲,是不是是个人都可以揭竿而起,说要讨伐?
到了那个时候,百姓们是不是更加苦不堪言?”
长安被说得头越来越低,但他还是坚持嘟哝,“那也不能就这样……”
盛世摁了摁跳动的额头神经,只能来最后一招,“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觉得我的话可以不用听了?”
长安立即垂首道歉,“自然是听的。”
见他这般,盛世又觉得人家一番好意,自己这么不领情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又安抚道:“不论是谁当皇帝,是不是都得天下大定人心所向?”
长安闻言立即有了笑脸,“义父说得是,长安听您的。”
打发长安回去,盛世又听了一遍汇报,等他料理完事情,突然想起来他本来是在生长安的气的。
那个事还没解释清楚呢。
只是现在已过了子时,那事只能明日再找长安算账。
而长安回去后,果然按照盛世的要求,令人去宗室里面找年龄合适天赋平平的小孩。
父母双亡,表示没有人可以左右小孩的想法,且这样的小孩一般过得也不好。
锦衣玉食地渡过几年,即便到时候废了,以义父的为人,也会善待这个孩子,也不算是害了这个小孩。
倒是丁石听到长安要去找小孩当傀儡皇帝很是惊讶。自家殿下都快摆平那些朝臣了,盛先生居然还拒了。
这皇位难道是什么脏东西不成,谁都不想要?
他们这边在挑选合适人选的时候,庄承荣正在私下里联系刚从大狱里放出来的朝臣。
“张大人,你我多年同僚,在下的为人你也知晓。
如今二皇子一死,废太子又与那可恨的戎人沆瀣一气,十一皇子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想要立一个外人为帝。如今整个大凉,只剩下还在南边平乱的三皇子可堪大任了。”
被叫作张大人的老人沉默着点头。
庄承荣继续道:“十一殿下此番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胡闹可以混过去的。大凉建国百年,何时出过这样的不孝儿孙,居然要将大凉江山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若真如他所愿,那后世将会如何写他,如何写我们这些臣子?我们是要被口诛笔伐,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啊!
张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
张大人颤颤巍巍起身,对着庄承荣一揖到底。
“庄太傅放心,明日老朽便是撞死在殿前,也绝不会叫那贼人得逞!”
庄承荣抹了抹眼角的泪,“张大人大义!三殿下会永远记得您。”
第92章第92章同谋者,一个不留!……
第二日一早,长安便领了个小孩到盛世面前。小孩看着只有六七岁,低着头怯生生地跟在长安身后。盛世问他话时,他也只低着头搅着手不敢看人。
盛世蹲下身子与小孩平视,细声细语地问了小孩的姓名和年龄。
小孩虽然有些怕生,但说话还算口齿清晰。
盛世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都能好好回答,即便有不知道的,也会老老实实摇头说不知。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原来是张大人带着朝臣过来了,他们在殿外高喊要面见十一殿下,若是殿下不见,便长跪不起。
长安向来不喜威胁,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群老家伙是为了什么而来。明明才将这些老头子放出来,简直没个消停的时候。
与长安不同,盛世倒是没什么坏心情,这一幕他早料到了。
殿外闹哄哄一片,他们本以为十一殿下不会轻易见他们,都已经作好长跪不起的准备,却没料到下一刻大殿的门便被人打开。
内侍高声宣他们入内。
由于老皇帝没给长安在外面开府,因此长安这次回来便一直住在了宫内。况且现在还在老皇帝的丧期,他留在宫内为老皇帝守孝也说得过去。
虽然他的所作所为,跟“孝”字搭不上半点边。
听到通传,站在最前头的张大人看了一眼两步之外的庄承荣,随后视死如归地跨过门槛,入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