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
屋内烛火未燃,一时间只剩下两人贴得极近的轻喘,靖安言挑衅似的望着抵着他的封长念,眼神里都是挑逗一样的戏谑。
他轻呵道:“不怕我动动手指,要了你的小命?”
靖安言微微偏着头,只能看到被些许屋外夜色切割的光影,支离破碎地落进封长念半遮半掩的颈窝,随着主人呼吸的动作起伏不定地摇晃着。
一如封长念此刻的心情,杂乱无章又心慌意乱。
靖安言哪里还用动动手指,他只要被自己这么抵在身前拥在怀里,略略偏头露出那脆弱又坚韧的脖颈,一片瓷白色的肌肤就像是诱捕网中的珍馐,引得人哪怕知道必死无疑也想尝尝味道。
靖安言此刻眼角眉梢流露的几分笑意在封长念眼里都是赤。裸裸的勾引:“看来不害怕。”
纵然原本的皮相被遮盖,但那一双眼睛依旧勾魂摄魄,看得封长念嗓音微哑。
“我说过,你想要拿走就是了,跟我还这么客套。”封长念攥着他的力道一大,就在左手那未曾破损的腕子上落下红痕,“小师叔,我上次能拒绝你是不想轻慢你,但是……”
你别挑战我的底线和定力。
尤其是在这种令人沉醉的夜晚。
在任何一点触碰都会被放大、任何一点相视都会被惹出无限遐想的夜晚,封长念那些谦谦君子的风骨摇摇欲坠。
靖安言眸色含了一丝笑意:“看来你没被你二叔吓住。”
“真吓住就不是来找你了,我只怕你受伤。”封长念沉声道,“我——”
夜风拂过屋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却徒然生出几分不杂乱的音色,封长念猛地噤声,靖安言目光一扫,一眼就盯上了角落里宽大的衣柜。
不消多说一句,靖安言挣脱封长念的桎梏,快步走到衣柜前拉开,下一刻,封长念那一团白影风似的卷了进去,临关门前靖安言解下外袍,在封长念的脑袋上兜头落下。
柜门关上的那一刻,门被敲响了。
“公子,可睡了吗?”
封长念正把外袍扒下,与外头靖安言的手不约而同地一顿,隔着木板,双方仿佛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升起的疑惑。
是封钧。
他不是喝多了被封玦扶回房间了吗?
靖安言从衣柜前离开,强迫自己打了个哈欠:“已经躺下了,稍等。”
他一手拔了簪子,高马尾倾泻而落,又被五指梳进发里用力揉了揉,一边解开中衣的带子,胡乱扯开,隐约露出一些肌肤。
再加上眼角含的一点晶莹,看上去像极了欲睡未睡的使臣,拉开门时的惊诧也表现得恰到好处:“侯爷?不知侯爷漏夜前来,晚辈有失远迎。”
“不妨事,不妨事,你坐。”封钧眼底清明,哪有一点喝醉了酒的样子,“说起来晚间话有些失当,竟将公子与一叛徒相提并论,不知有否唐突了公子。”
靖安言垂眸道:“我当以为什么事,侯爷不必如此,都是席间闲谈,晚辈不觉得如何。”
“那就好。”封钧乐呵呵一笑,“那……公子觉不觉得,本侯的话也有一二分道理呢?”
靖安言又适时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侯爷何意?”
“其实当年靖安言叛逃之时,先帝将他的画像下发至大魏所有布政使司、府、州、县,尤其是五大军区都督府,尤为重要。当年靖安言一路从长安向西,本侯与南军都督府两边都打足了精神提防,也将其画像看过不知多少遍。”
“与此同时,本侯也对靖安言本人曾经喜恶进行了一番研究,生怕他易容逃窜。”他咬重了“易容”二字,“所以……公子还不想说些什么吗?”
靖安言当真琢磨了一下:“……想说,靖安言当年没从西域梁宁出境入沙宛国,算是他命好,否则遇上侯爷,当真没有生路。”
封钧收了笑:“就这些?”
靖安言正色:“就这些。”
“那就没意思了啊,”封钧坐直了身体,“本侯带着诚意来的,否则也不会漏夜偷偷与你见面,这种地步了,还要你瞒我瞒的,没什么意思了吧。”
“靖公子。”
靖安言蓦地站起:“你……你说什么?”
“靖公子,你骗得过所有人,骗不过我,我对你的身形、习性都极为熟悉,单凭一张假面,你是骗不过我的。”封钧眼中划过一丝尖锐的光,“在我的地盘如此招摇,你胆子真不小啊。”
“绥西侯,我当您是长辈,且席间玩笑,才没当真,你真把这个叛徒扣在我头上,晚辈可真要不顾礼节跟您翻脸了。”靖安言气极了,胸膛猛烈地起伏着,“请您慎言!!”
“还在嘴硬吗?”封钧也站了起来,逼得靖安言一步步后退,“我不提那大魏礼节一窍不通的丫头,单说你,我那侄子是什么人我可太清楚了,如果你不是和他有什么特殊关系,他会带你来西域?”
“我之前也想过会不会是旁人,但这些年里除了靖安言,还有谁和他如此亲近?能让他毫无防备甚至愿意带到西域来?本侯可不是傻的,这些年长安的消息本侯也打探过,除了他的师兄妹,只有他这位小师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