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
亦或阳台?
好在那些响动没有继续下去,我在室内踱个来回,再竖起耳朵,周遭又寂静如初。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觉得刚刚只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可惜十几秒后,伴着“啵啵”两声脆响,一阵粗重的喘息如决堤的山洪般猛地灌入耳朵,有男声,也有女声,混杂纠缠着,似这室内的热气流般瞬间便让我大汗淋漓。
跟着,似是一阵窸窸窣窣,高跟鞋又挪动了两步,喘息也变得模糊起来,直至“啪”地一声响,女人出一串短促的哈气声。
又是十几秒,男声隐约嘟囔了一句,粗重的喘息才再次变得响亮。
如此反复,有个四五次吧,几声辗转的“噔噔”中,女人突然“哎”了两声,外面总算安静下来。
俩人却没有进来。
隐约有叮叮的晃动声,我也说不好。
大概半分钟后,随着“砰”地关门声,喘息又骤然响起,急促而热烈。
又是十几秒,女人哼了一声,似是说了句什么,男声明显笑了一下,一阵窸窸窣窣后,伴着女人的一声轻呼,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巧而敏捷。
我吸吸鼻子,抹了抹汗。
然而他们并没有进来,男的似乎把女的放到了沙上,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女人咂了咂嘴,跟着连“哎”了几声,男人却销声匿迹般再无气息,直至女人一声闷哼,这货才长吐了一口气。
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果然,莫名的噪音中,几次磕磕绊绊后,很快传来一阵响亮的肉体拍击声。
女人惊讶地哈了几口气,跟着便哼出声来。
我直愣愣地靠墙站着,没敢动,仿佛哪怕挪一根脚趾头,客厅的女人抑或光盘里的女人就会像海豚般跃出水面。
没多久,随着拍击声的消失,两人的喘息变得清晰,只是这次,我从里面捕捉到了湿漉漉的啾啾声。
女人呜呜两声,又“哎”了一下,伴着“啪”地一声轻响,她似是说了一句“行了”,我也拿不准,倒是男的,出两声鹅叫般的长叹,喉头疙疙瘩瘩的,颇具特色。
一阵窸窣后,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行至过道口时又兀地拐向玄关。
“哎——房卡哩?”
他以一种故作天真的口吻问。
这本身倒没啥,只是我无法想象陈晨会出这样一种声音。
女人轻呼了一口气,没理他。
于是这货就连“哎”了好几声,吊嗓子一样,脚步也兜兜转转,他甚至又回到了过道口。
片刻,许是开了门,他惊喜地“操”了一声。
没两秒,灯光骤然亮起,有一束恰好抵在了我的后脑勺,我突然就觉得这是老天爷挥出的一记拳头。
陈晨在玄关磨蹭了好一阵,但终究又回到了客厅。
我几乎能想象他踮起脚尖走路的样子。
“冷不冷?”
他用普通话问。
女的没搭茬。
“地暖够热了吧?”
他又说。
饶是如此,“嘀嘀”的按键音依旧响了起来。
“晚上别走了。”他似是回头甩了一句,这次是地道的平海话。女人消失般没有任何声音。很快,他笑了一下:“脱呗,还等啥呀?”有生以来我从未见过陈晨在短时间内说出这么多话,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具备这种能力,但如果外面不是这货的话,又能是谁呢?一阵窸窣中,他“嘿”了一声,跟着打了个口哨,成色不足,有点哑,女人咂了下嘴,他却大笑起来。此形象当然离陈晨更加遥远了。“全脱!”好半晌,这货才止了笑,压着嗓子说。女人吐了句“轻点”,声音又轻又小,但还是钻进我的耳朵里来。几秒钟后,是一串断断续续的“啵啵”响,夹杂着狗一样的哈气声,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这条狗吸口气,“哎”了一下。女的没音。有个四五秒,他又“哎”了下,紧跟着笑了笑,我觉得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烦不烦啊你,”女的终于说,平海话,顿了顿,“洗洗去!”不知是否出了太多汗,我突然就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脑子里轰地一声响,雪崩般什么东西四分五裂。陈晨似乎笑了笑。女人似乎“啧”了一声。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倒是对面墙上的水彩画,红彤彤的,起初我以为是番茄,现在看来应该更像一片灼烧的天空。
把我从天空中拽出来的是女人的几声“呸”,她喘着气说:“到里边儿去。”
我离开墙,半脱下羽绒服,使劲扇了扇风,我觉得自己快熟透了。
陈晨并没有吭声,女人却小声叫了一下,接着客厅又沉寂下来。
大概十几秒后,女人“嘶”地吸口凉气,轻轻“啊”了一声,一连就是十几下,直到男的喘息中响起串“啵啵啵”,她才和着节奏快哼了起来。
我大致能想象出他们的动作,不由一阵恶心。
不多时,陈晨也哼出声来,喘得像条狗,似是回应,女人一声长叹后就没了音,有个好几秒,她喉头才滚出一缕游丝,跟着便是悠长的喘息。
没一会儿,接吻声再次响起,伴着一声清脆的“啪叽”,女人轻吐了句“不行”,陈晨隐约笑了一下,女人还是说“不行”,这次声音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