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身子不是还没痊愈吗?”姜扶笙擡起乌眸看向他。
她心里膈应。不是陆怀川有没有碰过惜兰的问题,而是陆怀川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人。
在她和惜兰面前,陆怀川判若两人。
昨夜的事情在她心里成了结。这个结不解开,她不可能和陆怀川像从前那样亲密。
“也没什麽大事了……”陆怀川再次牵她手。
姜扶笙摇头,乌眸中满是抗拒:“夫君,才做了那样的梦,我有点想爹娘了,没什麽兴致……”
她想起梦里的情景,黛眉皱得更紧。梦里远处的那个是眼前瘦削的陆怀川,那站在她面前那个呢?难道以前读书时的陆怀川气色更好一些?
还是说他们压根就是两个人?
“扶笙不愿意就算了。”陆怀川从不勉强她,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体贴道:“饿了吧?起来用早饭。”
“夫君。”姜扶笙转过脸儿看他,眸底似有心疼:“我想起你读书时,好像没有这样瘦。怎麽这几年越发的瘦了?”
陆怀川笑了笑道:“我落地身子骨就不好,大夫断言活不过八岁。我能活下来都是命大,如今年纪大了,身子骨是不如读书时。”
姜扶笙没有从他脸上瞧出什麽破绽来,但听他这样说话疑心更重了。
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听婆母提起过生孩子时的情形。也没有人说过陆怀川是不是早産丶难産一类的,如果这些情况都没有,那双生子就能解释为什麽陆怀川落地身子就弱。
她听娘说过,双生子总归不足月就会出生,打娘胎里出来身子就不好。
陆怀川的情形岂不是很符合?
*
初春的风尚且带着丝丝寒意,吹得银杏新发的嫩叶儿随风摇摆。
姜扶笙一袭蜜粉色云滚边锦袄裙,胸前以银色丝线绣着朵朵兰花。发髻乌堆堆的一团斜插着一支福纹镂空金簪,和耳朵上的东珠耳坠相得益彰。脸儿莹白剔透,圆溜溜的杏眸轻眨,手持团扇等在陆府二门处。
她在等陆二夫人,好打听陆怀川到底是不是双生子的事。
“哎呀,这不是扶笙吗?你怎麽长得这麽好看?白得发光,我远远看着还当哪个画上的姑娘走出来了呢!”
陆二夫人远远走来,不等姜扶笙招呼,便先笑着开了口。
自掌家之後,她大权在握,压了陆大夫人一头,每日风风光光出门采买,回来还要算账,也挺辛苦的。不过她乐在其中,一点也不嫌累。
“二叔母说笑了。”姜扶笙含笑朝她福了福。
人若是心想事成,连带着性子都会好不少。说起来二叔母从前哪里肯正眼睛瞧见她?如今倒是热情得很。
“你是准备出门去?”陆二夫人询问她。
姜扶笙笑道:“在家中有些闷,打算出门随意转转。”
“到我那里去。”陆二夫人贴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八珍馆出了新的点心,我买了一些,你跟我回去尝尝。”
她对姜扶笙并不设防。毕竟她这当家主母的位置都是姜扶笙帮她拿到的,这点小小的贪墨并不需要瞒着姜扶笙。
“好。”姜扶笙不曾推辞。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笑着和陆二夫人往里走。
“快跟我进来坐。”
陆二夫人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招呼姜扶笙进了院子,直奔屋子。
姜扶笙含笑跟着她,左右瞧了瞧。
陆老夫人为了公平起见,给两个儿子的院落大小都差不多。陆大夫人的在东院,这里是西院。
两屋的摆设自然不同,毕竟各有所爱。黑檀家具深沉稳重,很适合陆二夫人的年纪。
“扶笙,净了手来坐这儿。”陆二夫人忙着安排她坐下,然後开了食盒:“尝尝,这个叫做水晶桃花糕。”
食盒里整齐摆着六块晶莹剔透的点心。做成桃花状,外面半透的皮子像水晶,里面有粉色的馅儿。
“谢谢二叔母。”姜扶笙接过来一块咬了一小口。
甜糯的香气在口中扩散开来,见陆二夫人看来,她不由弯眸笑了笑。
陆二夫人也吃了一口,点点头道:“还不错,你觉得呢?”
“不是很甜,吃着不腻。”姜扶笙咽下口中的糕点,乌眸微转软语道:“二叔母,我前几日在坊市上听了一则传言,心中好奇,一直想问问您。”
“什麽传言?”陆二夫人对此很感兴趣,不由往前凑了凑一双眼直望着她。
姜扶笙漆黑的眸中泛起神秘之色,压低声音道:“有一个稳婆的後人说我婆母当初生的是双生子,有没有这回事?”
她说罢好奇地望着陆二夫人,等着陆二夫人给她解惑。
“双生子?”陆二夫人咬了一口点心,皱眉想了想道:“当时我才嫁过来,她生的时候我和你二叔成亲还没满月,不能去看她生孩子。当时生完了,只听说是生了一个男孩。那时候她第一个女儿还没夭折,算是儿女双全,所以府里才叫怀川‘二郎’嘛。双生子……没有听说过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