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雅致又狭小的休息室,犹如精巧的牢笼,囚禁着程桑落的身,也桎梏着林锦的心。
程桑落一阵止不住的咳嗽,伴着几声狼狈不堪的干呕。
她就着手背胡乱擦拭唇角的酒液,虚脱般歪倒在沙发上,散落的长发盖住了半边脸颊,露出的那一只眸死气沉沉的破碎。
她抽动肩头,发出抑制不住的耻笑声,那笑是从喉腔里艰难挤出来的,暗哑、低沉、疼痛。
即便如此,她仍是不肯开口说话。
林锦将额前的发丝拢到脑后,倨傲的睥睨身下人,刚刚抚平的怒意再次被笑声挑起。
她双手拽着程桑落的衣领,将人重重怼到沙发靠背上,低声怒斥:“你怎么能这么倔,怎么能这么倔。。。”
这一刻,林锦亦是支离破碎的。
程桑落就像个破烂的洋娃娃,不示弱不反抗,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精神脱缰的疯女人。
无声折磨带来的情绪失控,是如此的叫她满意。
林锦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发了病,身子抖得越发厉害。
水晶吊灯映着她摇晃不止的身影,光打在脸上割据出阴暗的斑驳。
那掐着脖子的手掌突然卸了力气,她歪头凝视手背暴起的青筋,犹如观察陌生生物般专注。
前一秒还是一副杀红眼的模样,后一秒煞白的脸上溢着惶恐的悔意。
程桑落是想她想尽办法也抓不住的沙,攥太紧会流走,摊开了会飞散,怎样都叫她没辙。
林锦情绪割裂,翕动着唇瓣神神叨叨,“是不是弄疼你了。。。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只是想。。。”
我只是想得到你啊,这样错了吗?
她惊慌失措,她满眼心疼,双手覆着程桑落的脸不停擦拭着酒渍,好似这样就能抹去刚才出格的暴戾行为。
林锦将高傲的自己埋进尘埃,软声祈求着:“你乖好不好。。。听我的话好不好。。。你。。。”
话音戛然而止,掌心袭来滚烫的温度像是能烧毁一切。
她指尖颤抖,唇在颤抖,连带着质问的腔调都在颤抖,“你怎么会这么烫?”
‘你好烫啊。。。’
‘说明我新陈代谢好。’
想起午时在餐厅里逗趣的对话,林锦欺身紧紧抱住程桑落的脑袋,焦灼的询问:“你一直在发烧?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桑落疲惫的闭上眼,眉心拧了又拧,隐忍发烧带来的虚弱之余,心底腾起一片叫她慌乱的不舒服。
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林锦发狂交替着示弱的模样,有些可怜又有些悲凉。
程桑落终于意识到,林锦的疯是病,是无法自控的病。
她没有推开拥抱自己的人,而是抚着那单薄又颤栗的后背,哑着嗓子询问:“林锦,你怎么了?”
“我很好。。。”林锦躬着背脊,将脑袋深深埋进程桑落的颈窝,“我很好。。。我很好。。。”
她嗅着小狗干净又安神的味道,总算恢复了些许平静,只是嘴里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仿佛这样就能暗示自己真的没病。
程桑落失神,扑在颈口的灼热呼吸,渐渐被湿润的痒意取代。
林锦唇齿厮磨,夹着痴迷的舔。舐,又变成了哀怨的咬。
她的指甲再次掐住程桑落的脖子,不受控的在皮肤上划出渗血的红痕,“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是我的。。。”
程桑落眸色涣散,亲吻带来的酥痒伴着抓挠的疼,正瓦解着筑在心底的高墙。
好在那只是一瞬的松动。
她在坠进林锦的温柔陷阱之前,拾起了最后的理智,伸手掐住那细白的脖颈,一个丝滑的翻身后,将软塌塌的人摁在了身下。
程桑落极力克制自己不能做出伤人的行为,嘶吼着:“疯子,你玩够了吗,能不能清醒点!”
她的情绪濒临绝望,那些愤怒、憎恶、抗拒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消失,对待疯女人的恶劣,为什么总是狠不下心,为什么总是轻易的原谅?
林锦安逸的歪着脑袋,掐在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用力,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
在她看来,那是独属于小狗的温柔,害怕弄疼她的温柔。
她终于恢复如初,虚眯着眸子调戏:“小狗,哄哄我,我真的很好哄。。。”
“无耻!变态!”程桑落低骂,心想着对疯女人的一丝心软都当是喂狗吃。
不值得,一点都不值得!
她骂骂咧咧的站直身,只想迅速逃离这叫人窒息的地方,可刚迈开步子又摇摇晃晃的跌了回去。
强撑了整整一天的身体,终于在这个节骨眼病来如山倒。
林锦及时将她接住,用脸颊蹭着那滚烫的耳朵,“你乖,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