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太累了,还是…”
门开了半扇,光影掩住了他的半张脸,沉郁昏暗,他平声回,
“没事,我有点失眠而已。”
李丽容:“欸…白…”
关门声盖住了她接下去的话,会议室里重归一片熟悉的宁静。
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不论大小,总会过去,就像他们从前无数次,应对各种各样的危机。
但李丽容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次的意外不像过去是客体引发,而不是主体故障,某些熟悉的东西在慢慢向陌生转变,而有些一直乖巧听话的人,也似乎要开始强行脱离她的控制了。
———
近郊,深夜,大雨。
窗户没有关紧,让一丝带着潮湿凉意的晚风溜进了室内。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卧室床边的一盏灯亮着。
昏聩的光线,笼罩着他,显得格外寂寥。
衣柜开着,里面为数不多,有她忘记带走的几件衣服。
其实,白简是给了自己一段时间,去忘记冷红殊的。
从和她分开到现在,整整二十四天,他们不再联系,也从未见面。
白简以为自己只要放下生理的欲望,结束这段以性为连接的床伴关系,过一阵子清心寡欲的生活,专心投入到工作中,他就可以放下她,回归到正轨中。
没有想到,事实却完全相反。
离开她後,思念,想念,就像酿好放陈的酒,渐渐浓烈,像钻进皮肤里的刺,即使不想,也会痛疼,深入,这让白简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根本离不开冷红殊。
而且他不是身体离不开,是他的心已经离不开她了。
每一次打开和她聊天框,看着空荡荡的空白页面,心里的失望,就像得了应激反应一样,一涌上头,如坠冰窟。
指间的烟管轻然地燃烧,烟灰一截一截缓缓地飘落,落在干净的木制地板上。
最近,染上烟瘾了,夜里睡不着,也抽。
在工作上受到的压力,压迫,控制,以前还能够平静地忍耐,现在不知道怎麽,也忍耐不了了。
衣柜里,她喜欢的一件红裙子,挂在柜角幽暗角落。
腰线收紧,裙摆坠着轻盈的雪纺纱,让人还能联想到,她穿上时俏丽漂亮的模样。
擡起冷白的手腕,他的指尖一寸寸地靠近,落下,落在裙子的柔软布料下,指腹温柔缓慢地滑动,像是触摸到了她细腻温暖的皮肤般缱绻。
某些话语,第不知道多少次地再次从脑海中闪过,
——你现在提在一起,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罢了,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白简,不管你现在对我是什麽感觉,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不知道也好。
——你想让我做你女朋友,你就得拿出真心来追我,像我当初追你一样。
白简看着衣柜里的衣服入神。
去追她吗?让冷红殊知道,他其实也很喜欢她。
其实这个答案在他们分开的大半个月里,已经在每个失眠的深夜,无数次地浮现心底,他知道,他早已喜欢上冷红殊了,也无比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想得快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