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里头走出来一人,正抱着一大盆衣服,没好气的骂道:“练武归练武,你上屋顶做什么,赶紧下来,踩坏了瓦片看我收拾你。”
小平安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屋顶摔下来。
女人吓得大叫。
男人却轻轻松松接住儿子,还将他抛了起来,一时间院子里都是小孩儿咯咯咯的笑声。】
顾清衍心底有些难受,原来王平安年幼时候过得这般幸福,怪不得对害死父母的人恨之入骨,不惜成为太平教的爪牙。
记忆继续。
下一刻,猩红色染红了记忆。
【魁梧的男人被打的奄奄一息,依旧不肯认罪:“不是我做的,不是我,你们冤枉我,一定是你们想害我。”
女人跪在地上祈求:“大人,我愿意拿出所有家财,求求你饶他一命。”
“曼娘,别求他们,我没有做过为何要认。”
男人将信物塞进妻儿手中:“走,快离开这里,去京城找寿国公,他一定会救下你们。”
“我不能丢下你。”妻子哭喊道。
男人只骂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你快走。”
柔弱的母亲带着年幼的孩子,踏上了远赴京城的道路,很快,他们丢了行李,没了银子,一路上只能靠乞讨为生。
年幼的王平安被母亲搂在怀中,只听见周围无数讥笑讽刺的声音。
母亲将仅有的食物都让给儿子,可苦难和悲痛已经击垮了她,唯有为丈夫报仇雪恨支持着她前行。
终于,他们来到了京城。
可寿国公府那般高的门槛儿,哪儿是乞丐母子能接近的,两人尚未靠近就会被驱赶离开。
母亲很快病了,即使王平安靠着乞讨,跪下给医馆磕头,终于换来一副药。
看着儿子血红的额头,母亲勉强打起精神来。
母子俩紧紧搂在一起:“娘不会死,娘还要为你爹报仇,还要看着你长大成人,娘一定会好起来的。”
因为一路颠沛流离脸颊凹陷的王平安脸上,终于露出欢喜的笑容来。
只要找到寿国公,他们就会得救,就能给爹报仇,母子俩还能相依为命的活下去。
“平安,娘出去一趟,你再睡一会儿,娘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你好好待在这里,娘回来就给你买糖吃,好吗?”
王母的身体刚好一些,王平安却又病了。
她抚摸着孩子滚烫额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会乖乖的,哪儿都不去。”王平安紧紧拉着母亲的手,一次次叮嘱:“娘,我在等你,你要快些回来。”
“好,娘马上就回来。”
女人还是食言了。
王平安命大,发着高烧不知道过了多久,居然就这样好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将母亲留下已经馊掉的馒头吃了,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娘,你怎么还没回来,我饿,我好害怕。”
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寻找母亲,却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天,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娘还是没回来。
“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可怜见的,这么小就在要饭。”
“他身上好脏,别靠得太近,指不定身上带着病。”
王平安蜷缩着,被人赶被人骂,但他不怕,他要找到娘。
“哎,你们听说没,前两天东街那块有人拦轿子告状,被当场打杀了。”
“我也听说了,不是告状,是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疯婆子,哭着喊着拦轿子,因为惊撞了贵人被带走了。”
“这年头疯子太多了,连贵人的轿子都敢拦。”
“估计是戏文看多了,真以为街头随便拦住个轿子就能告状。”
王平安整个人哆嗦起来,他猛地冲出去:“那个人呢,拦轿子的人呢?”
议论的人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哪儿来的疯乞丐。”
王平安扑过去:“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惊撞贵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带走了。”
“走走走,别跟小疯子一般计较。”
王平安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跑:“娘,你别丢下我,求求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