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后又补充了句:“谢公子身边那个名叫油四的小厮跟着曹德大人一同进府的。”
人群霎时间一阵恐慌,大家伙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容瑄望着近在几步之遥的房门,深深扫视了眼站在面前的几个人,唇角微微下沉,明白大势已去。
他低垂眼帘,自嘲勾起嘴角,眸底却闪过一丝莫名的解脱。
随后身子剧烈一颤,呕出大口鲜血。
“大少爷——”
……
容府覆灭的大火燃烧了一整夜。
当晚,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油三被人从谢九萧和苏恋卿的正房抬出来,急请了大夫帮忙救治。
钦差大臣曹德在太子褚郁离授意下把容家阖府上下全部下了大狱。
派兵查抄了林州城第一大销金窟百花楼。
搜查时从花娘房间内揪出了好几位官员。
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
有官职小的,也有官职偏高的。
官兵在后院搜出一件密室,老鸨蹲在里边正想焚毁几封机密信件,被官兵当场击伤拿下。
苏恋卿连夜搬出容府,住进了褚郁离安排的新宅院。
地方安全隐蔽。
容家人被官兵半夜抓走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轰动了整个林州城,成为这段时间林州城大街小巷,茶铺酒馆的谈资。
墙倒众人推,百姓骂容舟是狗官,骂容瑄伪君子,骂容恒报应,唾弃他们是罪有应得。
褚郁离一连两日未曾出现在苏恋卿面前,待在府衙牢狱旁听审讯,翻查历年案宗。
容瑄入狱当夜便发起了高热,病情凶险,命在旦夕。
褚郁离命人请大夫到狱中给他救治,最后好在有惊无险,高热退了下去。
只不过身体十分虚弱。
审讯容瑄贴身小厮方得知,容瑄前去给恩师观南先生拜寿,一路心神不宁。
已然将至观南先生住处,他忽然宣布调头赶回林州,寿礼和致歉信吩咐小厮送至。
容瑄本就体弱多病,日夜兼程赶路,中途便感到身体不适,咬牙一声不吭坚持赶路。
回来又未曾休息好,可不就生病了。
府衙牢狱之中,寒凉刺骨的过堂风吹过,昏黄的火苗跳动,光线忽明忽暗。
一道玄色身影穿过一间间关押犯人的牢房,一步步来到最里间。
里间牢房似是有人专门收拾过的,干净整洁。
来人脚步停在牢房外,侧身而立,大半身形隐在阴影中,目光深不可测。
退了烧,恢复了些力气的容瑄双目轻阖,面色苍白靠坐在木板搭建的简易床上。
他明明身陷囹圄,却无比淡然。
听到动静,缓缓睁开黯淡没有光彩的双眼望向来人,无声打量了片刻,虚弱说道:
“草民是该称呼您为谢九萧谢公子,还是太子殿下?”
来人一语不发。
容瑄并未觉得尴尬,浅淡低笑了一声,自顾自说道:“曾听闻,太子殿下天人之姿,常人望尘莫及,草民当时还以为说者妄言。
如今有幸得见殿下一面,方知传言果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