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在靖远将军府的槐树上炸响,陆景渊捏着手中的诗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纸上“愿得一心人,白不相离”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烫,这是昨夜京中贵女圈疯传的“姜婉情诗”,而诗稿右下角,赫然盖着镇北王府的私印。
“砰——”他踹开柳诗瑶的闺房门,惊得正在对镜贴花黄的少女猛地转身,胭脂笔在脸颊划出歪扭的红痕。
“表哥好大的火气。”柳诗瑶按住狂跳的胸口,指尖却在袖中攥紧了伪造的信笺,“可是为了那些诗稿?”
“诗稿?”陆景渊将纸页摔在妆台上,珠钗饰被震得叮当作响,“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伪造诗作、败坏闺誉,若是传出去,你让姜姑娘如何自处?”
柳诗瑶眼眶瞬间泛红,扑到陆景渊面前:“表哥果然护着她!那诗稿明明是姜婉写给你的,如今却成了我的错?”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玉簪,“你看这簪子,是她让小厮偷偷送来的定情物!”
陆景渊皱眉避开,目光落在那支陌生的簪子上——姜婉从不戴这般艳丽的花色。他突然伸手夺过簪子,看见内侧刻着的“柳”字,心中顿时明了:“这簪子分明是你自己买的,为何要栽赃给姜姑娘?”
柳诗瑶脸色煞白,后退半步撞翻绣凳:“表哥为何只信她不信我?我自幼倾慕表哥,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侯府女?”
“倾慕不是为非作歹的借口!”陆景渊抄起案上的伪造信笺,“你冒充姜姑娘笔迹给我写信,又散播情诗混淆视听,当我查不出来?”他顿了顿,语气冷硬,“明日随我去侯府道歉,否则……”
“否则怎样?”柳诗瑶突然尖笑,“表哥要与我断绝来往?好啊!反正你心中只有姜婉那个贱人……”
“住口!”陆景渊抬手欲拍案,却在看见她惊恐的眼神时,颓然放下,“诗瑶,你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明日巳时,我在府门口等你。若再胡闹,就别怪我告诉舅妈。”
待房门重重关上,柳诗瑶猛地将玉簪砸向铜镜,碎片飞溅间,她望着镜中扭曲的自己,突然咯咯笑起来:“断绝来往?陆景渊,我要让你亲眼看看,姜婉是如何欺骗你的!”她从妆奁深处取出一封密信,那是用姜婉常用的雪浪纸写的,“这封‘求救信’,足够让你对她心生嫌隙。”
次日巳时,侯府门前。陆景渊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未挂,显然是刻意收敛锋芒。柳诗瑶跟在身后,攥着帕子的指尖泛白,面上却堆着乖巧的笑。
“姜姑娘有请。”绿萝掀开垂花门的帘栊,目光在柳诗瑶身上停留片刻。姜婉坐在葡萄架下,手中捧着《齐民要术》,书页间夹着陆景渊送的墨兰书签。
“见过姜姐姐。”柳诗瑶福身行礼,袖中密信硌得掌心疼,“昨日诗会上是诗瑶孟浪,还望姐姐海涵。”
姜婉放下书,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神色:“世子与柳小姐肯来,已是给足了侯府颜面。”她示意绿萝上茶,“只是不知今日前来,除了赔礼,是否还有其他事?”
陆景渊正要开口,柳诗瑶突然踉跄着撞向姜婉,怀中密信“不慎”掉出:“姐姐救我!”她尖声喊道,“有人要杀我,这是我收到的恐吓信!”
姜婉接住密信,展开一看,瞳孔骤缩。信上字迹与她平日笔迹极为相似,却透着几分刻意模仿的生硬:“戌时三刻,城西竹林一见,否则……”她抬头看向陆景渊,却见他正盯着信笺,眉间拧成川字。
“表哥你看!”柳诗瑶抓住陆景渊的手腕,“这字迹与姜姐姐的一模一样,定是她……”
“够了!”陆景渊突然出声,从袖中取出姜婉前日写的拜帖,“姜姑娘的字迹圆润秀雅,而这封信下笔生硬,分明是模仿。”他转向柳诗瑶,“你还要狡辩?”
柳诗瑶浑身冷,突然瘫坐在地:“是我!是我让人模仿的!可表哥你为何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她哭着扯住姜婉的裙摆,“你抢走了一切!父亲的宠爱、京中的名声,如今连表哥都……”
姜婉轻轻掰开她的手指,语气平静:“柳小姐,感情之事强求不得。”她望向陆景渊,“世子,可否让我单独与柳小姐谈谈?”
待众人退下,葡萄架下只剩两个女子。柳诗瑶蜷缩在藤椅上,泪痕斑驳:“你赢了,满意了?”
“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姜婉斟了盏茶,“陆世子心有主见,不是旁人能左右的。”她顿了顿,“其实你我本可做朋友。”
柳诗瑶抬头,眼中满是诧异:“朋友?你不恨我?”
“恨你作甚?”姜婉轻笑,“你不过是太想抓住心中所爱。”她取出一支玉簪放在桌上,“这是你落在慈恩寺的,我让人修缮好了。”
柳诗瑶望着那支曾经摔碎的簪子,突然捂住脸哭出声:“我从小就知道,表哥心中只有家国天下。直到你出现,他看人的眼神都变了……”
“傻姑娘。”姜婉轻轻拍她后背,“真正的喜欢,不该是算计和伤害。”她望向院外的槐树,陆景渊的身影在树荫下若隐若现,“你值得更好的。”
是夜,陆景渊收到姜婉的飞鸽传书,信上只有短短一句:“柳小姐已解心结,勿念。”他握着信纸轻笑,转头对阿福道:“去库房取两匹云锦,明日给镇北王府送去。”
“世子这是要赔礼?”阿福挠头。
“不。”陆景渊望着窗外明月,“这是给柳小姐的及笄礼。”他顿了顿,“顺便告诉她,镇北王府的嫡女,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与此同时,侯府绣房内,柳诗瑶摸着修缮好的玉簪,对春桃道:“把那些伪造的诗稿都烧了吧。”她望向窗外璀璨的星空,轻声道:“姜婉说得对,我不该困在这小小的情爱上。”
夜风拂过,葡萄叶沙沙作响。姜婉站在廊下,看着陆景渊的马车消失在街角,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平安符。她知道,这场由嫉妒引的风波暂告一段落,但深宅之外的世界,还有更多挑战等着她与陆景渊。
而有些东西,早已在一次次交锋中悄然扎根——比如信任,比如心意。就像那株墨兰,历经风雨后,终将绽放出最清冽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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