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刚才反应再慢上半秒,或者翻滚的角度稍微偏差那么一度,此刻被钉在那根柱子上、滋滋冒着黑烟、散着烤肉香味的,恐怕就不是什么乌光了;
而是他那颗虽然算不上绝顶聪明但至少还算五官端正的脑袋!
冷汗,如同不要钱的自来水,瞬间浸透了他那身崭新的、据说能防水防尘的墨色劲装的后背。
他瘫坐在冰冷肮脏的地上,心脏如同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般疯狂地跳动着,咚咚咚的声音响得他自己都能清晰听见,几乎要震破耳膜!
恐惧!极致的恐惧!
有生以来第一次离死亡这么接近!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手脚软,浑身冰凉,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将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感排出体外,但吸入的却只有更加呛人的灰尘和那令人作呕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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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三年!整整三年啊!
他经历过档案房日复一日的枯燥和刘管事那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他经历过柳荫巷那死寂无声、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的阴森诡异!
他经历过鬼市那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别人盘中餐的混乱凶险!
他甚至还在那该死的空间乱流里体验过一把灵魂出窍、肉身差点被撕成碎片的极致刺激!
但!
如此近距离地、如此真切地、如此毫无防备地感受到死亡的冰冷触碰和那直指灵魂本源的恶意侵蚀……
这!绝!对!是!第!一!次!
那不仅仅是身体层面上对“死亡”这一终极威胁的本能畏惧,更是灵魂层面上对那股阴损歹毒的“破魂咒力”的深深战栗!
仿佛只要被那乌光蹭到一点点,他的灵魂就会像被泼了硫酸的纸张一样,迅消融、溃散!
“这……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他声音颤,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着架,目光呆滞地看着柱子上那个还在不断冒着黑烟、散着不祥气息的焦黑小洞。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三观,又一次被这残酷而真实的仙侠世界给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了一遍!
“不就是……不就是查个破案子吗?!犯得着下这种死手?!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镇魔卫的威严呢?!大胤皇朝的律法呢?!都他娘的被狗吃了吗?!”
他很想站起来,指着那个偷袭者可能还在的阴暗角落破口大骂,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外加所有旁系亲属!
但是……他不敢。
他怂。
他怕死。
他深刻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所谓的“王法”和“天理”,在绝对的恶意和力量面前,可能……真的连一张擦屁股的草纸都不如。
然而,就在云逍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无力感淹没,几乎要丧失斗志,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辞职回老家种田的时候——
一个清脆得如同银铃摇曳、但此刻却带着明显被打扰到的不满和……
一丝被点燃了引线的炸药桶般的危险气息的娇喝声,如同平地惊雷般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呔!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竟敢打扰本姑娘吃……呃……思考人生?!活腻歪了不成?!”
云逍猛地一个激灵,差点没当场跳起来!
他艰难地扭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钟琉璃,这位他名义上的师姐、搭档、兼职保镖,不知何时已经从刚才那副眼巴巴看着糖葫芦、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口水的呆萌模样,切换到了……某种极其危险的“战斗预备”状态!
她依旧站在离云逍不远的地方,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那身原本有些脏兮兮的鹅黄色劲装上,此刻似乎有微弱的、肉眼难以察觉的光华在流转。
她嘴角那点亮晶晶的糖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她那双原本纯净无辜、如同小鹿般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溜圆死死地锁定着刚才乌光射来的方向——
茶馆后门那片因为光线昏暗而显得格外阴森的角落,里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正在快消散的黑影。
她的小鼻子微微皱起,似乎在嗅着空气中那股难闻的味道,小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不爽”。
显然,刚才那道突如其来的、充满了恶意的袭击,不仅吓破了云逍的胆,也彻底点燃了这位正在享受美食时光的暴力小萝莉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