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痛还是不开心想要发泄,相叶佑禾还是分得清的。
先前情况紧急,他只能率先应对当下的情况,拼尽全力活下来。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放松下来后,相叶佑禾眼前、鼻尖好像都被血腥味覆盖,那喷洒而出的血好像不只是溅了一部分在脸上,而是把他整个人从头到尾,浇了个全身淋漓。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相叶佑禾并不觉得当时的做法有什麽错,那是想要活下来的必要条件。
只是……
他只是讨厌鲜血、讨厌杀戮,这场命悬一线的战斗让他仿佛被拉回了幼时。
他——好像从来没有摆脱过曾经。
可这不是他将情绪发泄在琴酒身上的理由。
相叶佑禾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因为这份危险的秘密,他对所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即使这会让真心对待他的人伤心,他也依旧会继续下去。
现在、未来。
相叶佑禾都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继续龟缩在一个人的地方,消化所有的、需要他独自面对的情绪。
可是他刚才竟然把心里那股烦躁、不开心发泄在了琴酒身上!!
哪怕事因琴酒而起,可刚才的行为还是让相叶佑禾感到陌生。
他抿了抿唇,没有因为咬了琴酒就将情绪发泄出去,反而变得更烦躁了。
他恨不得再咬一口琴酒,狠狠地、咬得血肉模糊。
一小块被唾液洇湿的白衬衫暴露在眼中,相叶佑禾这才反应过来,他咬了自己的身体。
相叶佑禾:“……”
呜呜……
“对不起。”
他可怜的本体,被狙击手的后坐力冲击得快散架了不说,现在还又被他咬了一口。
相叶佑禾心痛。
闷闷不乐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灼热的气息带着湿热的水汽喷洒在琴酒的肩颈处。
那股盖过所有知觉的痒意又来了。
它顺着脖颈处的皮肤,蔓延至全身。
琴酒扣在相叶佑禾脸颊两侧的手指骤然收紧,将他的脑袋推离了自己。
琴酒坐直身体,拉开距离后,居高临下地看着相叶佑禾。
大概是今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加上让这个没有经历过黑暗、还在校园游戏中的小废物亲身经历了这麽血腥的场景,相叶佑禾变得奇怪了起来。
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对他道歉。
没用的小鬼。
软弱的小鬼。
琴酒目光扫过他低落的眼睛、湿润的睫毛和轻微颤抖的身体。
痛苦的呼吸在耳畔响起,吵得琴酒烦躁。
他抓起医疗箱里的纱布,揉成一团后粗鲁地塞进相叶佑禾嘴里。
“咬紧。”
琴酒这个混蛋该不会要不顾他的死活,不控制力道快速的处理伤口吧!
相叶佑禾瞪大了眼睛,愤愤抬手,正想要把纱布扔开时,棉签轻轻从皮肤上擦过,清凉的触感带来些许刺痛。
相叶佑禾睫毛颤了颤,又躺了回去,他把嘴里的纱布拿出来,没有扔。
“再轻点,真的很痛。”
小声说完,又把纱布塞进嘴里,默默地咬着。
琴酒淡淡暼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安静的车厢里,只剩下相叶佑禾时不时因为疼痛发出的低哼声。
安室透:“……”
安室透陷入了一阵良久的沉默。
他想要打断琴酒的禽兽行为,结果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琴酒’的对不起给盖了过去。
啊?
啊??
他真的没听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