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色的耳朵被这响震得发疼,他真的很像狗,听觉灵敏、嗅觉灵敏——这些都是用前十几年的高度近视换的。
“你很聪明,”贝尔摩德将脑袋凑过来,离他很近,她那带着香气和酒味的呼吸扑在二色的脸上,“……你真是太聪明了,youngboy,可是啊,这究竟是你自己猜出来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呢?”
手枪的枪口贴上了二色的心脏。
二色扯了扯嘴角,他本想给这位女士一个微笑,然而,他发现自己实在是笑不出来。
“……你猜。”
他轻声说,扣住了贝尔摩德的手腕。
第二颗子弹擦着他的侧脸过去了,烧焦了被吹起来的棕色鬓发。明明还是个中学生,却有着这样的胆量与见识,贝尔摩德不由得起了些欣赏——
如果这样的家伙,成为组织的一员,会怎么样呢?
一个仅凭照面就能发现自己伪装的年轻孩子,一个面对死亡威胁也面不改色的幼狼——或许,他还会成为组织里的疯狗,以及和那家伙谈话的筹码。
越是想,便越是心动。
“……加入我们吧。”
贝尔摩德的笑容多了一分真心,她用着毒蛇般的嗓音,说出了让无数人心动的话,过去,她总是用这样的话,蛊惑一个又一个男人:“你想得到什么,只要加入我们,你就都会得到……”
二色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第三颗子弹飞来,它本来瞄准的是二色的后脑勺,但它被半路飞来的新子弹击中,飞离了轨道。
“好啊,”二色于是回答了她,他像是和妈妈跳舞那样,隔着女士手枪,与贝尔摩德十指相扣,而另一只手,他搭在了贝尔摩德的后腰处,“只要你猜得到——”
“最后一颗子弹会落在哪里。”
他带着贝尔摩德转身,稍稍离开了原地,第四颗子弹到来了,记住了水泥地面,留下弹坑,而弹壳不知所踪。
“想跳舞吗?”
贝尔摩德明知故问。那是她安排的狙击手,自然会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一只耳朵上的耳机闪烁着红色的光。而另一道红色的射线,在二色看不见的地方,瞄准了他的心脏。
她将手搭在了二色的肩膀上:“担心我会击中你的心脏吗?”
这意思就是,她压了心脏。
二色终于露出了一个笑,他的痣不知为何,十分吸引人注意。这个青少年走着华尔兹的舞步,风衣的下摆与腰带被天台的风吹起,穿着马丁靴的贝尔摩德没有像妈妈那样踩上他的脚。
他说:
“你知道你的头发,像月光那样漂亮吗?”
第五颗子弹如约飞来了,但它却没像贝尔摩德预计的那样,击中二色的心脏。但它也没有击中贝尔摩德的头发,它就只是,击中了二色的风衣腰带。
贝尔摩德正要说话,却发现有一道不同方位射来的红射光从自己眼前晃过了——
她在二色眼中,看见了自己的脸。
而在那张脸的眉心,落着痣般的点。
“我赢了。”
二色申司道。这时候,贝尔摩德已经无法将他当成幼狼。他与贝尔摩德转了两个圈,当她的金色卷发在半空中,被月光照亮时,第六颗子弹随之而来。
它在那片金色中破出一个洞来。
那个棕发的孩子松开了手,他们两人的舞蹈结束了,而贝尔摩德那为了他加入组织编出的谎言也结束了。
“你没法给我任何东西。”
在这个天台,贝尔摩德听见那个孩子如此说。这或许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让她印象深刻的失败,月光倾洒在那孩子的棕发与风衣上,阴影却藏起了他的脸。
“……所有人都没法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二色说,他捧起了贝尔摩德的手,虚虚亲吻着女士的手背,吻手礼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亲吻人家的手背,这件事希望某些后宫向轻小说记住,“再见,女士。”
…………
二色没说假话。
世界上真的没有人能给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在这个世界真的很难实现,他想要屏幕前的作者放弃让他麦麸的想法,想要变身和同期柯同文一样的帅哥,还想要拥有真正的狗而不是直立行走的犬系男。
光是第一个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