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大绿哥说她爽了,但仇泷月没有。
顾溪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憋着,她问道:“我们是怎么睡的,你知道吗?”
小竹子说:“你睡床上,他坐地上。”
顾溪竹:“……”很好,没有肢体接触,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小竹子这会儿话匣子打开也不害怕了,快速道:“大绿哥说你中了合欢宫的毒,本来想带你出去找个芳华榜上的美男解毒的,结果魔尊没同意,他就自己上啦。他分出一缕神识进入你的元神当中,主人,你一点儿没反抗呢!”
“当时我想的是,要是主人反抗的话,我拼了命也要保护主人的清白,结果……”它长叹口气,“原来主人压根儿不需要我保护啊。”
顾溪竹已经被震惊到麻木了。
是的,她一点儿不清白,她元神那时候整个都是黄的,哪里都不白。
魔尊元神强大,所以,他只进入了一缕识海,也就是这一丝一缕,便让她元神得到了极大的滋养,难怪醒来的时候觉得识海都悄悄往外扩张了不多。
可他怎么会同意呢?
顾溪竹想到了她书桌上的绿竹,还有那支刻了竹月二字的符笔,难不成是因为春秋笔案!
春秋笔案是神器,对人的意识会有潜移默化的影响,是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儿痕迹的,有这个笔案加持,众人对她所写的东西接受度会变得更高,也就,影响到了现实中的其他地方?
顾溪竹再次偷瞄仇泷月,而这一次,他恰好侧头看了过来,说:“顾溪竹。”
顾溪竹深吸口气,“我在。”这个时候想要继续装死肯定行不通了,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不能来一句,“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吧。”
虽然,她心里其实真是这么想的。
仇泷月说:“我会杀很多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顾溪竹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就像是冷冷的夜风拍到了脸上,又顺着领口钻进了心窝里。
顾溪竹:“哦。”
“哦什么哦?”仇泷月继续道:“你不劝我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顾溪竹说:“我觉得你杀人肯定有你的理由。”为了不伤及那些无辜的低阶修士,仇泷月都能想法设法压制周身血煞气,顾溪竹始终觉得,他这个魔尊一点儿都不名副其实。
仇泷月沉默一瞬,继
续道:“很多人。”
顾溪竹说:“那就是很多人都该杀。”
仇泷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错了呢?”
顾溪竹愣了一下,一脸无语地道:“那也是你错了啊,人又不是我杀的。”虽然你是魔尊,你也不能PUA我啊!
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仇泷月倏地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个什么名堂,能笑得直不起腰。
好半晌后,他才终于坐直身子,重新恢复一派高冷模样。
“顾溪竹。”这时,仇泷月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顾溪竹:“我在呢,又没跑。”
仇泷月说:“我没办法控制我的修行速度,下一次天噬之刑,不出意外的话是在五年后。”他稍稍一顿,“那时候,我会不记得你。”
五年?
竟然这么短吗?
她想了想,说:“那我可以帮你控制一下,你觉得我,不出意外的话什么时候能突破到元婴中后期呢?”要不出点儿意外也行,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眼睛一睁一闭直接就嗖嗖地进阶了?
仇泷月眉峰微动。只觉得自己本来沉重的心情都被这问话给搅乱了。他想起了那个戏台上说书人讲的那句——归臧魔尊他只是堕魔了,又不是死了。
怎么,凡间来的女子都这么有趣的吗?
跟修真界的……
好吧,修真界是什么样的,他没印象。
“其实,我连为何要杀那些人都还未想起来。”他说这话时,眼神稍冷了几分,“但我知道,并非只是因为神纹。”
顾溪竹心想:有没可能是因为血肉。但此时此刻,她瞥一眼一声不吭当坐骑的大绿哥,依旧不敢提。
“泰玄与惊尘皆受我牵连,它们的记忆也并不完整。而随着天噬之刑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失去的记忆只会更多。”
这片天地被封锁,幕后黑手不愿意有人能打破桎梏,冲出囚笼,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抹去他存在于天地间的一切痕迹。
连记忆,都不愿留给他。
说话时,他已踏出飞剑,衣袂翻飞间稳稳落在泰玄背上,又在顾溪竹身侧坐下。
巨龟背甲宽阔,两人并肩而坐仍显空旷。
仇泷月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根竹枝发簪,竹枝通体碧绿,每一片竹叶都晶莹剔透,隐隐可见有水流在叶脉中流动,潺潺如小溪。
他微微侧身,修长的手指穿过顾溪竹的发丝,将竹枝轻轻别入她发髻当中。
此时他们恰好穿过一片云,皎洁月光再无阻隔地倾泻而下,拂过他硬朗的五官,在眉眼之间平添几笔温柔。
顾溪竹也不晓得自己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就像是梦中那样,“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就像大绿哥那样。”
她手恰好点在对方下巴上,脑子里立刻冒出了许多画面:我不仅能提醒你,我还能瞎编。
他那时候就像一张白纸,什么身份都是我给的,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