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呢喃出声,肩膀上趴着的泰玄昂起头来,四处张望:“犯龟?犯什么龟?谁敢犯我?”
看到熟悉的身影,它又趴下了:哦,是那狗东西啊,算了算了,无事发生。
戏台上正好讲到——
“绯红剑竹为什么不能入选?归臧魔尊他只是堕魔了,又不是死了!”
话音刚落,似有剑鸣相合。
花市周围的修士齐齐仰首,只见一道红衣身影飞渡天穹。那人广袖翻卷似血浪滔天,足下剑光如银河倾泻,耀眼又夺目地将夜色撕裂,也瞬间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许多人认出了他的身份,失声叫道:“归臧魔尊!”
“仇泷月!”
惊呼声此起彼伏。戏台上说书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归臧魔尊他只是堕魔了,又不是死了!”
对啊,他凭什么不能上芳华榜?
对于那些大宗门来说,归臧魔尊屠杀神纹天骄罪该万死。
但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修士来说,归臧魔尊反而没有那么大的威胁,他只杀神纹天骄,而他们都没有神纹,根本不在魔尊的狩猎名单之上。
最为关键的是,在归臧魔尊堕魔之前,他曾是一个剑修,一个真正心怀天下苍生的正道大能。
在仇泷月没有堕魔之前,有很多人,一心想养出仇泷月喜欢的花。
仇泷月爱剑成痴,所以他们养的灵花大多与剑相关。
而此刻,归臧魔尊出现,兴许是要杀哪个神纹天骄?反正跟他们这些普通人无关,短暂的震惊过后,大家又开始讨论起来。
“我爹娘养过玉剑铃兰。”一个小女娃仰头看着天上人,“我们家以前有一株变异的玉剑铃兰可漂亮了。”
“我还养过剑竹呢!”一位老汉紧跟着道,“就在我家门前的小溪边,现在还有一大片剑竹林,里头有一株通体翠绿,以铁器敲击可听……”
旁边人好奇猜测:“剑鸣?”
孰料老汉摇摇头,“那倒不是,若是剑鸣还能卖给剑修,那剑竹一敲宛如女子娇嗔,嘤嘤嘤嘤的,大晚上怪瘆人的,本来想砍,结果还挺硬,废了好几把砍柴刀。”他也找人问过,那剑竹没什么灵气,竹子至多能炼个低阶法器,卖不上价钱。
因此就一直没管,任由那竹子长在了溪边。
话音刚落,就见归臧魔尊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跟前,与他距离不过三尺远。
老汉这才知道怕了,膝盖一软,险些跪倒。“魔,魔,魔……”喉咙里挤出的字句支离破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仇泷月淡淡道:“剑竹。”
他已竭力控制,然身上煞气无法消除,只能运转灵气在自己周身形成了一层灵光屏障,避免伤到这些修为低微的普通人。
于是,在众人惊惶抬首的刹那,所见并非传闻中嗜血癫狂的魔头,而是一个周身流淌着月华般清辉的身影。
夜风拂过他的衣袂,红衣如焰,却因那层柔光而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出尘。
戏台上的说书女子无意识地按了几根琵琶弦,声音悦耳动听,她喃喃道:“是魔非魔,缥缈若仙,当上芳华榜。”
“剑竹。”这群人实在太弱了,但凡溢出一缕,便能叫他们血溅当场,故而,周身的血煞气他压制得很辛苦。
仇泷月耐着性子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因隐忍而变得有几分低沉。
老汉反应过来,颤抖着道:“魔尊是想要剑竹,我,我带您去……”
因为太过紧张,老汉路都走不稳了,仇泷月眉头颦起,随后抬手一抓,将人拎到空中,很快两人就消失不见。
全程围观的顾溪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泰玄道:“走走走,我们也走。”
顾溪竹问:“去哪儿?”她东西也拿到了,本来想在花锦城住几天感受一下修真界风土人情,顺便避避风头的,如今看来怕是不太行了。
她担心魔尊听完故事会联想到她头上。
最怕的是,他猜出来那个夫君是以他为原型编的,那样的话,会让本来就心虚的她更加百口莫辩。
显得她思想极其不纯洁,像个整日偷偷肖想帅哥的变态。
泰玄无奈道:“去给钱啊,他身上又没灵石了。”早上那株草药换的灵石全买了符笔和符纸,现在要买别人剑竹兜里一块灵石都拿不出来,杵在那里不吭声,还把老汉一家人都吓得半死不活。
顾溪竹:“……”
还好谢九春给她快递过来的储物戒指里堆了满满当当的灵石,不然她也没钱。
结果等她过去的时候,顾溪竹发现仇泷月已经跟那老汉达成了交易,他站在小溪边,安静地等老汉挖竹子。
老汉一家正跪在溪边泥地里,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每一寸泥土。
炼气期的修为让他们动作迟缓得像是在雕刻玉器,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得挖到何年何月?
“我来吧。”顾溪竹卷起袖子蹲下,指尖泛起莹润灵光。春风化雨将整棵绿竹包裹,又有灵泉化作水流冲向根部,待到它根部四周的泥土彻底松软时,她握住翠竹主杆正要用力一拔……
“使不得啊仙子!”老汉的妻子差点扑上来,“魔尊大人特意交代要全须全尾……”
所有人齐刷刷偷瞄向溪边的身影,生怕没做好惹得魔尊不高兴。
顾溪竹扭头喊:“尊上!”
仇泷月看着她卷到手肘的袖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就听顾溪竹又道:“那么一点一点地挖得弄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