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脚步飞快,几乎是从柳清瑶的屋中冲出来的。
陵寝的路线早就在记忆深处悄然浮现,那是原书中描述的伏笔,被我不经意在梦里拾起,如今终于对上了现实。
夜风如泼墨,将黑色一层层刷进这座沉睡的皇宫。
范景轩紧随其后,未一言,却步步紧迫。
他那份沉默,不是压抑,而是压倒一切决绝前的平静。
我摸索着从暗格中取出钥匙符印,金属触感带着刺骨的凉,仿佛回应我的想法一般,无声开启了尘封百年的地下密道。
身后一声轻响,是石墙闭合的声音。
“柳清瑶留在外面——她说她不适合进来。”我没有回头,音调却比脚步更快一步掷出,“我们俩,要闯的,是帝王的梦魇。”
范景轩冷哼一声:“若是梦,那我愿陪你做到底。”
密道狭长,幽暗得像被时间遗弃的蛇肠,一步一盏青灯,一盏一影如魂。
墙壁上浮浮沉沉的刻印,有的像龙,有的像蝠,更多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符文,藤蔓般缠绕,仿佛拥有生命。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前方冒出一缕幽蓝光。
我比他先一步踏进去。
这是陵寝的第七层,也是原书里最轻描淡写、甚至被“删减”的地方——陪葬墓。
墓门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比外头几个太监墓室还寒酸。
可越是这样我越警觉。
气氛压抑到极致,连灰尘落在梢都带着沉重。
我吸了一口气,将手掌贴在墓碑上一道凹槽中。那一瞬——
“咚。”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你听见了吗?”我低声问他。
“嗯,包括这。”他说,同时将剑轻敲石壁数下。
“心跳。”
那声音,断断续续,却极为清晰。
我按住耳廓,几乎能感受到那“咚咚”震入骨髓的频率,竟慢慢与我的心跳重合了。
我小心地开启墓室。
石棺纹丝未动,可在尸骨边的一处石台上,静静地躺着一枚圆形黑色金属物。
它比巴掌略小,纯黑中闪烁着紫蓝色纹理,被岁月抹去了棱角,却依旧锋利如刀。
“镇魂令。”我几乎是嗓音颤地念出那三个字。
它并不寒冷,却在我触碰的一瞬,传来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震动。
仿佛心跳,又仿佛……哭泣。
我拿起它的一刻,大脑就像被谁泼了一瓢沸水,无数破碎又熟悉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突袭。
——尘封在血脉之下的诅咒。
——断脉皇权背后的秘密。
——尸骨未寒之下的挣扎。
“灵犀!”范景轩的声音像是一根线,将我从无底深渊里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