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吃完,谭秉桉把桌子上的剩菜剩汤都端去了厨房的垃圾桶里丢掉,许是天热菜放不住,又许是不想让季蓝再偷吃。
等他刷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彻底怔住了,只见季蓝一言不发地拿着抹布擦着餐桌,还徒手将桌子上掉落的剩菜丢进垃圾桶里。
这一些列反常的行为看的谭秉桉触目惊心,他几乎是即刻走到季蓝身旁,从他手里夺过抹布,又拽着他去洗手间将手上的油渍清洗干净。
“你到底要做什么?”谭秉桉呼吸剧烈起伏,“我需要你来做这些吗?”
季蓝低着头,把手上未干的水擦在身上,耸着肩膀颤抖放声哭起来,冲着谭秉桉大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让我不要把家里弄得那么乱吗,我已经在打扫了,你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谭秉桉突然像是被噎住,看见季蓝这样忽然就后悔了,什么狗屁家务,乱就乱了,脏就脏了,季蓝什么时候学过做这些。
季蓝今天十分难过,还在想着丁丞的事情,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那我还能跟丁丞做朋友吗?”
他已经有在把家里打扫干净,也会主动分担家务,丁丞还能跟他最朋友吗。
谭秉桉没有回答,这种漠视让季蓝下意识认为他还是不同意自己跟丁丞相处,之前答应的一些话都是假的,这哪里是在怪自己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分明是在责怪他为什么要和丁丞交朋友。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季蓝捂着脸跑回了卧室,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留下谭秉桉站在餐桌旁出神许久,他明明刚想要说没有阻止他们交朋友的。
季蓝很伤心,但身上因为出了很多汗,所以选择洗了一个热水澡,任由温水落在身上,在淋了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才伸手将淋浴头关掉。
想了很久,季蓝努力说服自己没有办法离开谭秉桉的身边,因为一旦离开自己将身无分文,所以只能振作起来。
他赤着身子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床边已经放好了一身换洗睡衣,想都不用想是谁放在这里的,他本想一走了之或者将睡衣丢在地上踩几脚,或者不穿他给找的睡衣,但在经过时还是忍不住往那上面瞟了一眼,然后眯起眼,却发现看不清楚。
季蓝努力睁大像是被蜜蜂蛰了眼睛,疑惑着伸出脑袋,只见睡衣上面放着一张类似于手工做的卡片,上面写着锋利有劲的一行字:
———对不起,可以原谅我吗?
季蓝攥起拳头,一张清秀的小脸狠狠皱了起来,顷刻间悄无声息地拿走了睡衣以及上面的卡片,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眉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力道很大,在写完最后一笔时,眉笔断了。
季蓝把卡片放到了最显眼的地方,用着沙哑的嗓子小声嘟囔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下午六点多,季蓝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好不容易将情绪控制稳定,但又在刷视频时好巧不巧的刷到了“如何让老公乖乖听话”的毒鸡汤。
已经划走的手指悬浮在屏幕上空,思忖片刻后像是有什么魔力般控制着他又划了回来,旋即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外面的天傍黑,几只扑棱蛾子在紧闭的窗户上撞得咚咚作响,季蓝走上前把窗帘拉上。
随后跟着视频里的教程将衣柜里的带着霉味的被子拿出来,捞过谭秉桉的枕头放进被子里然后卷在一起。
客厅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谭秉桉坐在沙发上,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他也不敢进去卧室刺激季蓝,又不敢离他太远,除了客厅没有别的去处。
身后的门“啪嗒”一声被打开了,谭秉桉听到后在犹豫了两三秒后扭过头,本以为是季蓝饿了,央求自己去给他弄夜宵,再不济是屋子里面飞进来虫子,需要自己去将虫子打死。。。。。。但都不是。
谭秉桉看着季蓝顶着那张水肿的脸,穿着自己给他找好的睡衣,面无表情地抱着一床被子水灵灵的出来,视线跟着季蓝的路线移动,最终停留在自己身边,“你这是。。。。。。?”
不等他问出口,季蓝突然手一松,被子稳稳地落在沙发上,因为叠的很拉跨,是直接卷上的,所以在被子落下后便毫无预兆的松散开,里面的枕头也很滑稽地滚落到地上。
季蓝鼻音很重语气很冷地说:“你以后就睡沙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不给一点转圜的余地。
谭秉桉静静地看着,随后扶着沙发靠背缓缓站起身,隐忍着抬起已经坐麻的双腿,往前走了两步,将他的枕头捡了起来。
站起来后,谭秉桉难得无措起来,诧异的又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随后拖着跟让高压电线电了的双腿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
他的道歉失败了吗?季蓝这次格外难哄。
里边没人出声,谭秉桉默认为季蓝同意他进去,所以推开了门,季蓝在听见动静后警惕地抬起头,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了抱着被子和枕头的谭秉桉,“谁允许你进来的?”
谭秉桉往前跨了一步停下,用听不出来情绪的语气说:“可这里也是我的房间。”
自从之前季蓝跟他分被窝睡后,谭秉桉就很注重家里被子的存放,基本上都会放在衣橱的最上方,让季蓝拿不下来,其实说高也没多高,之前几次季蓝都没能拿下来,可这回却轻而易举地丢给他,想必是动了真格。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
他耍起无赖,谭秉桉更是没招,只是兀自将被子重新放回柜子里,又把枕头摆放在季蓝枕头的旁边。
季蓝察觉到脑袋旁多了东西,惊恐地抬起头,拽过枕头就丢到了地上,朝谭秉桉喊道:“不允许!!”
“。。。。。。。。”也想跟着耍无赖却没能成功的谭秉桉默默捡起枕头,没了去处。
于是只好卖起了惨:“可是客厅晚上会有很多蚊子。”
季蓝冷笑:“那关我什么事?”
谭秉桉又说:“可是蚊子会咬很多包,跟你一样。”
季蓝不吃他这一套:“家里没有花露水吗,你不会用啊?”
谭秉桉缄默片刻,问他:“只是不能睡床对吗?”
季蓝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谭秉桉放下脸皮,豁出去了,一言不发的又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在空中抖了两下,毫无预兆地铺在了地上,又将枕头也放了上去,跟季蓝并齐。
听到动静的季蓝在被窝里转动了圆溜溜的眼睛,心想网络上的大师说的真的有用!
谭秉桉真的委曲求全去打地铺了,心甘情愿睡在地板上。
本以为季蓝会有些心疼谭秉桉睡在冰凉的地板上,或者心软出现于心不忍选择原谅,或者闷声不好意思地问要不要上来一起睡,再不济也会关心他要多铺一层被子小心着凉。
种种幻想在谭秉桉打完地铺后都没有出现,季蓝确实有抬起头匆匆看了一眼,但又躺下,顺带附和了句:“你还倒知道享受,知道睡地板总比睡沙发凉快。”
谭秉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