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成想,茂王非但?不怒,反而?笑理直气壮地应下:“对,本?王就是言而?无信。本来就是陪你们玩玩,还想本?王拼命不成?”
商缙见茂王此举,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脸上的愤怒与惊恐交织,他嘶声喊道:“茂王,你这叛徒,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边喊着,边不顾一切地?朝着茂王冲去,手中的长枪好似疯狂的毒蛇。
“砰——”可惜还未碰到茂王半分,他就轰然倒地?。
是谢沉舟拔刀,直接了结了他。鲜血顺着刀刃不断往下滴,谢沉舟嫌恶般甩了甩,嗤道:“话真多。”
“殿下!殿下!”古道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飞扑过?去,但?商缙早已没了气息。
商羽浑身只打冷颤,不敢相信谢沉舟光天化日之下,竟真敢杀皇子。
他被军士扶着,勉强站稳身子,而?后忽然吹响哨子,阴鸷地?笑道:“商醉,你以为你赢定了么?你快看看,这些是什么。”
号角声在战场上回?荡,如同一记记重锤。紧接着,天空中突然飘下成千数百的布告,像是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
有好奇的士兵捡起,只见布告上赫然写着:先?太子夺臣妻,商醉乃孽种。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锅。战士们先?是一阵惊愕,随后纷纷摇头,脸上满是不信之色。一名青州军士兵大?声喊道:“这绝对是污蔑!先?太子的为人,我们清楚得很,我们誓死拥护皇长孙殿下!”
“对,誓死拥护!”其他士兵们也齐声高呼。他们的眼神中透着坚定,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
商羽看着这一幕,气得脸色铁青,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商醉,你以为这些士兵的拥护能?改变什么?现在青州城内也都是这样的布告,你猜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会信谁?”
秦惊墨眉头皱成一团,顿感棘手。君夺臣妻乃是大?罪,若认下罪名,恐民心大?乱,于?殿下不利。
他面上带了几分愠怒道:“商羽,你休想妖言惑众!殿下乃皇室正统,岂是你三言两语就可污蔑的!”
谢沉舟听闻却不惊慌。他骑在马背上,斜睨着被众将士搀扶,如搁浅之鱼剧烈喘息着的商羽。
语气淡淡的,带着气定神闲,理所当然的恶劣:“没错,是真的,又如何?”
商羽一愣,没想到谢沉舟竟如此蠢笨,轻易就承认了罪行。他癫狂般大?笑起来,仿佛皇位已唾手可得:“一个媾和生出的孽障,还是个瞎子。哈哈哈哈,青州诸将们,这就是你们要拥护的殿下?”
谢沉舟摩挲着刀柄,不慌不忙道:“商羽,你恐怕漏了些细节。先?帝还在时,谢氏一直是商世承的拥趸,谢氏女?被许配给茂王当夜,就被?现与先?太子媾和。会不会有些太巧了?”
没给商羽辩驳的机会,谢沉舟扬声说?道:“既然二皇子不愿说?,本?殿来替你说?。商世承与先?太子饮酒,借机下药,又指使谢氏在其女?饮食中下药,而?后将两人锁在卧房内,逼其二人媾和。”
他眯了眯眼,重重启唇:“是你的父皇居心叵测,心思之歹毒险恶,令本?殿作呕。”
商羽被他一连串,铿锵有力的质问怼得懵了圈,竟迷迷糊糊承认了:“那,那又如何,依旧改不掉你父王君夺臣妻的事实!”
一直在旁看戏的茂王终于?坐不住了,出声道:“哎,稍等,本?王打断一下。”
他耍玩着手中剑,没个正形样:“谢氏不算本?王妻子,刚刚定亲而?已。况且本?王内心并不喜她,还要感谢大?哥,让本?王躲过?指婚。”
此话一出,众人俱是震惊有余。本?来谢沉舟的身世就已经够他们震惊,未曾想当事人完全不在意。
君夺臣妻,若是臣乐意,甚至求之不得,那么这罪名还算什么成立呢?
无形中这番话替谢沉舟解了围,茂王笑得肆意,玩笑般朝谢沉舟道:“怎么样,贤侄是不是有些遗憾?险些就能?成为本?王的亲儿子。”
“……”谢沉舟眉尾抽了抽,总觉得这位茂王与传闻中出入甚大?,实在不像靠谱样。虽他突然倒戈,但?自己与他并无交情更?不熟稔。防人之心不可无。
话锋一转,茂王突然声量小了许多:“但?是,你眼睛瞎了?”说?罢,他开?始打量起谢沉舟的眼睛,试图找出还能?视物的征状。
商羽冷哼:“哼,一个无五官不健全的瞎子,还妄想当九五至尊。”
秦惊墨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立即否认道:“一派胡言!殿下不过?是暂时中毒,医治几日便可完全痊愈。”
古道却无情拆穿:“殿下的血翳只有青囊圣手能?够治好,谁人不知?,青囊圣手已死?”古道已经完全考虑清楚,自己既已是天子臣,即便再如何欣赏谢沉舟,也不应该临阵倒戈。
皇位换个人坐,又能?有何不同?百姓依旧还是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见谢沉舟迟迟不回?应,军中有人坐不住了,高声疑虑道:“将军,古道大?师说?得是真的吗?”
人群中陆续有人质问起来,青州军军心动摇。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不可能?让一个瞎子当皇帝。
“殿下若是真瞎了,如何能?带领我们冲锋陷阵?”
“是啊,这江山社稷,怎能?托付给一个目不能?视之人?”质疑声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涌来。
秦惊墨心急如焚,他抽出佩剑,指向那些质疑的士兵,大?声喝道:“都给我住口!再敢胡言乱语,军法处置!”然而?,他的喝止如同螳臂当车,根本?堵不住悠悠众口。
士兵们的脸上满是犹豫与不安,青州军军心有隐隐崩塌之势。
“报——”斥候突然又赶至。但?那斥候这次跑得飞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眸里俱是惊喜:“回?禀殿下,容小娘子……”
话音未落,一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来。
闻言,谢沉舟冷肃的面庞上明显有了松动。他勒紧了缰绳,手被磨得生疼,才硬是压下心里飞奔出去接回?她的冲动。
容栀冷声喝道:“谁说?殿下不能?目视!”
马背上,她?丝被狂风吹得凌乱,因长途奔波,衣衫上也沾染不少尘土,颇有些狼狈。可那双眼眸却是如融雪般清亮。
为了尽快赶回?,她一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身下坐骑几乎脱力,可容栀依旧狠狠拍了拍马腹。
快些,再快些。
远远瞥见被军士簇拥着,立于?马上的谢沉舟,她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幸好还来得及。
倏然容栀刚刚放松的眉头又紧蹙起来。她几乎用?尽全力紧拉缰绳,然而?马匹似乎受了惊,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越跑快。
眼见就要撞上军士,她连忙道:“快闪开?!马匹受惊了!”
没有别的法子了。电光石火间,容栀迅做出判断,连忙侧身倾斜,将重心压低,强行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