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他本?能?地?想喊阿醉,却又倏然想起,容栀同自己偶然间提起过?,谢沉舟最讨厌旁人唤他商醉。
谢怀泽改了口,身下污血越聚越多,他气息愈?无力:“殿下……我想同殿下……说?句话。”
谢沉舟抿了抿唇,显然还未从茫然中抽离。他既不解于?谢怀泽的挡剑,更?不解于?谢怀泽为何要多此一举。
本?能?地?,他是排斥谢怀泽的。一想起这张脸,他就会不断记起,在谢氏被折磨的日日夜夜。于?是谢沉舟顿在原地?,只垂眸不去瞧血泊中那人。
商九思着急道:“皇兄,您愣着做甚!”
容栀并未催促他,只是把了脉,又检查过?谢怀泽的瞳仁,而?后抬眸冷声道:“谢沉舟,他瞳孔已经涣散,没有多久了。”
身后,谢沉舟紧了的拳松了又握。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一步步走近,蹲在谢怀泽身前?。
他眸光沉黑,教人猜不出情绪:“谢怀泽,你以为我会感谢你么?”
商九思心急如焚,俱是不解:“都什么时候,皇兄还说?这些!”
谢怀泽却释怀般,缓缓扯唇笑了:“殿下,不,我该叫您陛下……不用?感激我,恨、恨我很好。”说?几句,他就要大?口大?口喘气:“我还记得,第一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谢沉舟闻言,眸色稍暗,一张脸神情复杂难辨。片刻后,他自嘲一笑:“是么?我已经忘记了,你也忘记罢。”
不知?有没有听到,谢怀泽只自顾自喃喃:“我这一生太懦弱……做了许多错事……如今也算,死得其所。”
商九思泪流满目,全然无法接受:“说?什么胡话!有阿月在,你不会死。”
谢怀泽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的身体他最清楚,身下伤口剧烈疼痛,但?慢慢的,那股痛似乎不再明显。
仿若最后一点执念,谢怀泽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殿下,那日您被骗去祠堂,我是真的……真的,一无所知?。”
容栀抬眸,神色复杂地?瞧向谢沉舟。
谢沉舟紧抿着唇,一言不?,直到谢怀泽咽气,他依旧什么也未说?。
这一天,血流成河,尸骨遍野。也是这一天,大?雍朝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帝王。
第89章帝王入赘(全文完)我说亲……
时光东逝,日?夜更迭。皇城内依旧车水马龙,繁华如初。
不,远比商世承在位时更为繁华,歌舞升平,一片太平盛世之象。谢沉舟登基之后,夙兴夜寐,几乎一心扑在朝政之上。
都城的街头巷尾,处处都是百姓们的欢声笑语。曾经破旧的房屋被?修缮一新,街道?也被?拓宽整平,两旁店铺林立,酒肆茶楼里坐满了谈天说地的百姓。
皇城最热闹的茶楼里,说书先生?正讲着陛下以一当十?,于青州城外?斩落商羽,收拢中原十?州郡的故事。
听到入迷处,众人不禁拍手叫好:“陛下英明神武,心系百姓,大雍有此明君,实乃我等之福啊。”
有人赞同道?:“咱们这位陛下,可真是难得?的圣君呐!自从陛下登基,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是啊,是啊,以前税赋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现?在可轻松多了,还能有余钱给?家里孩子添件新衣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这位新君的赞颂不绝于耳。
倏然,有稚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奶声奶气道?:“既然陛下这么厉害,为何没?有小娘子喜欢他?皇后娘娘在哪?”
众人一时没?了声音。陛下登基五年,正是而立之年,却?迟迟未曾传出立后的消息。
别?说是立后,据说那后宫中空空如也,就连扫撒宫女都无活可做,整日?无所?事事地躲懒。
那说书先生?笑眯眯地抚了抚须髯:“据说陛下有过一段情?缘。咱们陛下情?深义重,或否在等那位,也未可知啊。”
人群中议论纷纷,“竟有人教陛下苦等。”
有人艳羡不已:“那般俊逸英武的陛下,若能得?他青眼,我这辈子死也值了。”
也有人不相信,连连摇头,“这你们也信,肯定是瞎编的!”
那孩童好奇道?:“先生?,陛下心悦的是哪位小娘子呀?”
“这个嘛……”说书先生?摇着羽扇,笑而不语。
……
景阳宫宣室殿内,几位大臣坐在谢沉舟赐的软椅上,却?颇有些坐立难安,止不住擦着额角薄汗。
实在是今日?朝堂上,又有不少大臣联名上书,只为请奏同一件事——立后。
这位年轻的天子当朝并未说什么,甚至还笑着颔,表示自己会认真考虑此事。但刚下了朝,几位肱骨近臣便被?大太监拦在了宣政殿外?,只说陛下召见。
谢沉舟只瞥了一眼他们,便叫太监赐座,而后埋头处理?起奏章。一个时辰过去,他似乎并未想?起,殿内还坐着数人。
秦惊墨悠然自得?地坐着,内心却?早就把左相乌素怀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乌素怀年过半百,历经三朝,是个传统的老古板,想?也知晓,联合上奏定然是他主导的。
这样下去不是法子。秦惊墨轻咳了声,挪了挪身子,身上衣衫布料摩擦声在静谧的殿中格外?刺耳。
谢沉舟批阅奏折的手一顿。而后他终于掀起眼皮,那双深邃的黑眸无声扫过众臣。
最终定格在秦惊墨脸上,他嗓音沉稳:“爱卿,坐着不舒服的话,朕准你站着?”
秦惊墨皮笑肉不笑:“谢陛下体恤,臣就不必了。”
乌素怀突然起身,伏跪在地上:“陛下,此次联合上奏,实乃臣谋划组织。”
闻言,谢沉舟面色平静,只示意小太监将他扶起:“爱卿不必行此大礼,起来?说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