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提醒道:“你对我不可以撒谎,因为我会把你的口供写到辩护书里面去,如果最后被推翻的话,对你会很不利。”
邓泽鉴又说了一遍:“他真的是睁着眼睛的,这点清雅应该也可以证明。”
顾清雅的口供里面并未提及睁眼闭眼,她只说自己太紧张了,没注意,后来是被邓泽鉴拉着跑出去的。
“好的,我清楚了,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周言把笔记收进文件袋里,“再想起什么来可以跟民警申请会见,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这里的看守所严禁携带任何电子产品,俩人出了门,取到手机,一言不发地搜索同一个词条——“失血性休克的人有可能睁眼吗?”
答案是有一定的可能性。
俩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像松了口气。
不过还是得等法医那边更权威的报告。
邓泽鉴的情况不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周言这边想要阅卷看报告,还得等警方结案后,把案卷移交给检察院才行。
目前能做的就是查阅相关司法判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例被判无罪的,还有就是帮邓泽鉴向学校请假。
依照周言的经验,邓泽鉴捅人被抓的新闻一定会在学校不胫而走,搞不好已经被同学传成情杀仇杀之类的。
周言不愿看见一个正直纯良的好学生被污名化,跟邓泽鉴班主任请假时,特意说明了这一点,希望老师们能遏制住谣言的扩散。
邓泽鉴的班主任是个中年女人,她推了下厚重的眼镜片说:“这点你放心吧,我知道泽鉴是个好孩子。”
考虑到这起案子的辩护还要打感情牌,周言干脆问老师要了邓泽鉴在学校的档案,发现这孩子还参加过省里的数学竞赛,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班主任也对此感到惋惜:“希望他能早点出来吧,这都快要高考了,错过了可有的等了。”
等到了礼拜天,楼明叙和周言又一起跑了趟清水镇,也就是邓泽鉴的老家,探望他姥姥。
以前邓泽鉴每个月都要回家一趟的。
姥姥看到是两个外人上门,还以为孙子在学校遇到意外了,嘴唇哆嗦着问孩子怎么了。
周言和楼明叙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楼明叙先说:“他去参加比赛了,国外的,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呢。”
“哦,国外的啊,国外现在也不是很安全呢,就他一个人去比赛吗?”
“不是,还有其他同学一起,放心吧姥姥,他现在可安全了。”
没有比看守所更安全的地方了。
周言嫌楼明叙撒的谎很没有技术含量,像小学生瞎编的。
“那姥姥不也相信了吗?”楼明叙蹲在马路边打车,发现这犄角旮旯比他们的律所还偏,竟然等了十分钟都没有司机接单。
“我看她是不怎么相信,搞不好还会坐车去学校问老师,到底去哪个国家参加比赛了。”
楼明叙叹了口气:“怪就怪我这个人天生正直,完全不会撒谎啊。”
周言听不下去了:“快打车吧。”
“打了,根本没人接,我们今晚该不会要住在这荒郊野岭了吧?”
周言“啧”了一声:“早知道就问刚才那个黑车司机要下手机号了。”
再等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最后俩人只好起身,步行前往几公里外的公交车站。
“诶,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散步呢。”楼明叙的胳膊搭在周言肩上,“之前每次出门都是小电驴。”
周言步伐迈得很快:“怎么可能,我跟你没有一起散过步吗?我记得有过啊。”
楼明叙撇撇嘴,阴阳怪气道:“你记得的是跟别人的故事吧,反正跟我没有过。”
周言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和楼明叙散步的时间和细节了,怀疑自己真记错了,心虚道:“一定是上回的听话水喝坏脑子了。”
楼明叙曲起食指和中指,狠狠掐他脸:“和初恋散的步吧?”
“没有的事。”
“那你们约会都干吗?”
“刷题准备法考。”
与此同时,调查谭一鸣案件的警方又有了一项重大发现——法医从案发酒店带回的,快喝空的柳橙汁里,提取到了安眠药的成分,而且瓶口只有谭一鸣的唾液残留。
民警认为:“他不可能自己吃安眠药吧,都要办事儿了。”
不是自己吃,那就指向另外一种可能——是顾清雅投放给谭一鸣喝的。
当初谭一鸣的尸体家属不允许解剖,说是要保留尸体的完整性,不过警方在调查时,曾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面找到了西地那非的药盒,说明谭一鸣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提前吃了药。
民警推断:“那也就是说,当时谭一鸣很有可能先后吃了西非那地和安眠药。”
西非那地的作用是让患者情绪高涨,而安眠药的作用是抑制情绪,两者结合,很可能导致服用者情绪不稳定,判断力下降,在某些情境下,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严重点的话,还可能引发低血压,头晕,甚至休克。
负责这起案件的民警眉头紧锁,当下决断:“立刻把顾清雅带回来审问。”
西地那非的作用自己搜一下哈,大概率是违禁词,我怕会被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