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路上一起欣赏日落的游客不少,大家都举着手机拍照,说今天的太阳和云层都很美。
楼明叙牵着周言去到一个不挨着人群的角落,刚巧能看到完整的夕阳和淡粉色霞光。
都知道落日下沉的速度很快,周言急忙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拉低曝光,调整焦距和色温,但无论他怎么调试,在手机里面的太阳和眼前所见到的还是有着巨大的色差。
楼明叙就站在一旁看他研究,画面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一会儿又转成视频模式,就是不按快门。
“怎么不拍啊,这不是挺好的吗?”楼明叙说。
“手机拍总感觉差了点味道,这颜色都不一样。”周言干脆不录了,收起手机说,“还是用眼睛记下来吧。”
楼明叙看到边上有个年轻男人也在拍落日,他脖子上挂着的装备看起来就很专业,镜头老长一个,像个炮筒。
楼明叙背着手走过去,像领导视察似的,看人拍了几张照片,竟还让男人给他调出来看看拍得怎么样。
男人照做了。
楼明叙点点头夸不错,又和人聊了几句,走回来对周言说:“你主要是缺台相机,人拍出来那比现实里的还好看。”
周言说:“我玩不明白那玩意儿。”
楼明叙和模特经纪公司里面的摄影师还算熟,玩过他的好几台相机,包括无人机拍摄也略懂一二。
“现在的相机都挺傻瓜的,对个焦,会按快门就行,比法考简单一百倍,不对,一万倍。”
周言闻言似乎有点兴趣,又像随口敷衍:“是么,那等我宽裕了买一台玩玩。”
夕阳的下坠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快,聊没几句,它就跑到桂花树后边,遮遮掩掩不见人。细碎的阳光打在周言身上,仿佛为他加了层柔光滤镜。
楼明叙身体往后倾了倾,举起手机,对准周言的后脑勺,抓拍了一张逆光剪影。
周言后边的头发修得很短,露出一截光滑的后颈,耳朵被太阳晒出一圈淡淡的粉色,任谁见到这样的背影,都一定会觉得它的主人白净漂亮的人。
楼明叙又随手抓拍了几张风景照,把周言的照片混进去,一起发了朋友圈,获得了好几位同学的秒赞。
“走吧。”周言站起身,拍拍屁股说。
楼明叙朝周言伸去一条胳膊说:“拉我一把,我有点起不来了。”
楼明叙坐着的是块较矮的小石头,坐着就跟蹲着似的,久了就不好起来,周言便伸手拽住他,奈何楼明叙太重了,周言第一下居然没能拽得动他,又跌了回去,俩人扑哧乐了。
周言只好改用双手发力,这才将人从石头上拖了起来。
“多少斤啊你,死沉死沉的。”
楼明叙前两天走秀刚称过一次体重,回答道:“一百六十八,这两天吃得多了点,可能又胖了。”
周言一脸嫌弃地松了手:“跟头猪似的。”
“但我这都是肌肉,”楼明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和胳膊,特意走到周言前边,做了个健美运动员的手势,展示自己的二头肌,“你摸摸看。”
周言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要求摸肌肉,有种很荒谬的感觉,眼看楼明叙把短袖的那一小截衣袖撸上去,露出小孩儿一样炫耀的小表情,又觉得有点可爱。
周言敷衍地戳了两下:“嗯,是肌肉。”
楼明叙“啧”了一声,怪罪道:“你都没好好摸。”
哪有人上赶着给人占便宜的?
周言真服了。
“你有吗?”楼明叙说着就上手掐了一把周言的胳膊,像在菜场买菜似的,挑剔道,“质感还行,就是肉有点少。”
周言上大学的时候,上铺是个健身爱好者,把很多健身器材带到宿舍里,周言跟着练了几年,也练出了些像模像样的肌肉轮廓。
毕业找到工作以后,他的健身时间没那么多,基本不去健身房,夏天偶尔去体育馆游个泳,天气好的时候,会绕着小区跑跑步,顺便买早点带回家。
他对肌肉没什么执念,但不得不承认,楼明叙的身材练得很不错。
“捏着跟牛肉丸似的,还有点弹性。”
楼明叙气呼呼地收回胳膊:“什么鬼形容。”
两个人闹着闹着,又往林子深处走回去,偶然路过一处用旧床单做成的花里胡哨的吊床。
“刚才怎么没见到这个。”楼明叙嘟哝了一句。
周言说:“跑太快没注意吧。”
这显然是顾客临走时懒得拆……或者说已经没办法拆掉的吊床,因为床单的两个角在树上系了死扣,人往里一躺,两边的扣必然越来越紧,没有剪刀的话,很难解开。
楼明叙双手用力往下按了按,确认安全后一屁股坐进去,吊床像刚入水的船,左右晃了晃。
“你要不要过来躺一会儿,这好有意思。”楼明叙双手握着床单两侧,将自己裹成一个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