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我呆滞在原地,捏住竹简的指节愈发用力,攥得生红。
以十年阳寿只愿换取他一生康健,她对江行舟的爱竟如此沉重。
思及此处,我心似毒藤缠绕。
竟……是那般的痛。
少倾,黄太医到了,他伸手探脉:“驸马许是太过操劳,多注意休息便无碍。”
我简单道过谢,又吩咐林宇将人迎出府,这才躺下。
可我闭上双眸,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奚凝此时是否盛着满心的欢喜去寻江行舟,又是否会与他深情相拥。
寝殿内幽香阵阵,有安神之效。
我不禁回想起,奚凝曾不惜以万两黄金购入此块安眠香。
我出言劝阻,她却说:“能换沧溟日日安眠,值得。”
可偏是这样好的她,心里却还想着另一人。
昏昏沉沉之际,一股寒风涌入,我打了个寒颤,往里挪了挪。
林宇将奚凝的披风接过,在门外抖尽沉雪,又识相的退到殿外。
屋内烛光幽暗,奚凝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明晃晃的木盒上。
只一瞬,她掩下眼底的心虚,装作毫不在意:“想来今日雪大,竟将少时的荒唐冲洗了出来。”
我微微侧身,凝着她那满腔的坦荡,心却好似如细针般扎过。
我本想装睡装作毫不知情,可此刻我还是忍不住想问:“十年阳寿,公主未免对自己太过狠心。”
奚凝滞了一瞬,将帘子掀起,侧躺在我身旁。
一如往常:“今日在路上遇到了黄太医,幸亏他说你无碍,否则我坠入阿鼻地狱换一世安榆又何尝不可。”
终是不忍,我没再议论此事:“公主这么晚出去,可是去忙公务?”
虽有心用檀香熏过,可我还是闻到了她身上其他人的熏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