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半掩,她们虽小声耳语,却一字不漏落入我耳中。
我虽堕为凡人,五识仍异于常人。
奚凝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世间王女公主才可配得上他,他怎能娶一个寡妇!”
此话一出,我身子一僵。
他?
是与她青梅竹马的丞相嫡子江行舟吗?
她不是说,早已划清干系,两相决绝。
不等细想,奚凝已进门来,她拿过屏风处的白色狐裘披风,急不可耐:“沧溟,我有些事急着去处理,太医马上到。”
她轻吻落在我唇边,转身就走。
房门未关严实,门外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还未尽数散去晚秋的悲凉,直透透穿过我的心。
我透过门缝追着庭院里她远去的背影,心又蓦然一震。
那白色狐裘披风,她的玉背上还有一寸约莫三尺的刀伤,那是为嫁给我出使边塞惨遭敌军埋伏而留下的。
她为了我差点命悬一线,我又怎可因为片面之词无故猜疑她。
屋外寒风摇撼古树婆娑,这是十年一见的冰冻天气。
很冷,我唤了侍从林宇将屋内的炭火添了添。
闻声拎炭来的林宇推开了门,手里还抱着一个檀木盒子:“驸马,书房外的树倒了,这是在树干下发现的盒子。”
我起身,接过那冰冷的盒子。
只见盒子中赫然躺着一块以血相融的碎玉。
同样的玉佩我见过,在疾病缠身的江行舟身上,而玉佩旁有一支泛黄的竹简。
竹简上,奚凝的字迹清晰可见——
“我愿以十年阳寿,换江行舟岁岁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