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目视林姨娘走远看不到人影,心里那股怨愤才消减下去。
“回神。”封槐手指在他眼前晃了下,“还说要抓紧时间,怎么发起呆来了?”
秦宁朝林姨娘走远的风向努努嘴:“我是在想怎么做才算真正报复回去。”
直接要了性命感觉反倒便宜他们了。
封槐浓眉一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或者拿走对方最在意的,让他事事落空得不到回报。”
林姨娘最在意什么呢?正妻的身份?儿女的地位?
秦恒呢?自己的脸面?侯府的兴衰?
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发现陈晴已经进屋去看周悦,秦宁回神,先干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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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陈晴和周悦相顾无言。
陈晴虽然在林姨娘面前担了是自己挑唆的事,但面对周悦心里是有怨气的,不是怨她去花园见六皇子,而是原来她这么多年竟一直掩藏着本性。
她之前那些维护岂不是成了笑话。
最终是周悦先开口:“对不住,我也是没有办法,虽都是表小姐,可我不能与你相比,我母亲闺中时就不得老太太看中,刚及笄便将她打发远嫁,当初若非我母亲拖着病体回京当着众人的面临死托孤,侯府哪里会想起我们母女。”
陈晴神色缓了缓。
周悦母亲是秦恒的庶姐,老太太当年嫁过来八年未有生育,第三年就有了庶子庶女,周悦母亲是最小的那个,但她姨娘因为生了一儿一女行事张狂,惹了老太太厌烦,老太太有了嫡子后便找机会将她打发了,那个庶子也没多久病死,只留下周悦母亲。
周悦脸色惨淡:“我父亲当年来求娶我母亲本就是看中侯府的势,知晓我母亲不得看中便处处刁难,母亲生我时险些被妾室气得险些一尸两命,硬是为了我才拖了六年。”
她眼泪大颗大颗下落:“我本想着只要我在府里安分听话,老太太和太太总能给我一条活路,便是让我去联姻我也愿意,可哪曾想会有这样的变故。”
她小心翼翼这么多年,总算叫老太太对她没了恶感,就算不看重至少不厌她害她,太太更是个好人,该给她的份例从未克扣过,哪怕三妹妹总爱欺负她她也能忍受,何况表姐和二姐姐会帮她。
眼瞧着她就要及笄,太太也允诺会为她找一门不错的亲事,谁知一朝变了天,太太走了,老太太没了,林姨娘掌了家。
“吃的用的差些我都能忍,总归侯府还给了我一口饭,也给了我庇佑,可不该撵走奶娘,她照顾我这么多年,处处为我着想,我还想着为她养老,可林姨娘竟将她撵了出去,我一觉醒来才知道,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周悦泣不成声。
陈晴也跟着红了眼圈,上前握住她的手:“对不住,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没能帮你拦住……”
周悦摇头:“与表姐不相干,你那也被撵走了好些丫鬟,她说得冠冕堂皇是为了省口粮,可她和三妹妹他们屋里的丫鬟妈妈一个都没少,分明只是看咱们好欺负罢了……”
她眼里掠过恨意:“什么人善被人欺,分明人弱才被人欺。”
所以她不要做弱者,她要往上爬,她要让林姨娘和三妹妹不敢欺负她。
陈晴掏出手帕给她擦了眼泪:“那也不能……”
话却未说完全,说不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悦妹妹被逼至此,便是去攀附六皇子又如何。
她话锋一转:“至少先同我商量商量。”
周悦感动于她的体谅,道:“我不想将你牵连进来,林姨娘这些日子本就在为难你,若叫她知道,必是要想着法子磋磨你,我虽想着进了王府早日说动六皇子派个嬷嬷来帮你,可到底鞭长莫及。”
陈晴:“你且先顾好自己,她想扶正多少会顾忌着名声不会做的太过,真敢那般我豁出去也要叫她好看。”顿了下,“你尽早叫六皇子将你接走。”
省得林姨娘又生出什么李代桃僵的主意来。
如今家家户户都有死伤,也顾不上什么孝期不孝期的,大家正是需要结亲联盟的时候,便是他们这条街上已经办了三场婚事,有两场是改嫁的。
“我知道。”周悦明白,她一指身上的装扮,“六皇子救了我,我自是该去谢恩才对。”
她突然压低声:“表姐放心,六皇子一定会带我走的。”
陈晴惊疑,悦妹妹说的如此笃定,难不成之前就与……
周悦将脸换了个角度:“我这般侧首可是像大表哥?”
什么意思?
陈晴一时没拐过弯来,对上周悦意味深长的目光,徒然意识到什么,震惊出声:“你是说……”
六皇子对大表哥有心思!
过去六皇子对大表哥的种种器重在脑海滑过,瞬间变了味,原来如此。
“你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