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洲在下马车后便同他们分开,他们在高处勘察河道全貌,他则下到岸边详查。
河岸一侧,摆放了一排捞上来的尸体,有些是被火烧的,有些是跳河后被淹死的,总之很是惨烈。
泗州法曹参军杜杰在一旁道,“这周遭林木已经尽数被烧毁,我们已经四处勘验过,除了焚烧痕迹,再无其他。”
“幸存者呢?”
“只有一个人,是槽帮新手的水手,说是第一次出航便碰到了这种事。”
“第一次?那不应该没什么经验吗?”司景洲微微蹙眉,有些怀疑道。
杜杰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之前也是觉得奇怪。
按道理,新手船工无论经验还是水性,都远不及老船手,偏偏此番就他一人脱险,其余众人都无一生还。
杜杰继续道,“他说,当时那伙人上船时,他正在底舱,后来火烧起来后,他用斧子劈开了船板,从水下游出去才逃生。”
“我们找到他时人已经昏迷,应该是被浪拍到了岸上。”
“他在底舱做什么?”
“说是丢了块祖传的小玉佩,他怀疑搬货的时候掉了,便偷偷到底舱去找。”
略微颔后,司景洲靠近了那一排尸体,蹲下身来细细看了看。
“这里面,没有一具可能是那伙盗贼的吗?”
说着,他看向其中一具疑似溺亡的尸,掰开手掌看了看,虽被水浸泡过,但掌心厚茧仍清晰可辨。
惯使刀剑的人和常年拉缰绳的人手掌老茧的位置会有些不同。
水手的老茧主要在掌心和虎口处,而武者的老茧则主要在拇指内侧。
这具,明显是一位老船工。
徐杰道,“迄今为止打捞的尸,仵作都验过一遍,除了被火烧得太严重难以确认的,其他都是船上的水手无疑。”
目光扫过那排尸,见确实没有可疑之处,他站起身,抬头望向高处的裴纪跟江大人。
也不知二人是在聊什么,裴纪看着似乎,有些冷淡。
收回目光,司景洲看向了杜杰,“那位幸存者目前在哪?带我去见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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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裴府内,江寒竹特地精心收拾了一番后,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裙摆翩跹间,轻灵地好似流云拂月,袅袅生姿。
“江娘子可真好看。”
捧着铜镜,枸杞忍不住赞叹了一番。
“是这衣衬人。”江寒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准备出门去。
“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
跟在她身后,枸杞又再次问了一遍,“一般夫人小姐出门都会带上一两个侍女的,您不带的话,会不会被为难?”
“哪个不长眼的敢为难我?”瞪着眼,江寒竹一副斗志昂扬的架势,又继续道,“而且,我也不是谁都不带,我带阿宣便好。”
“若是打架她还能帮着我一起打。”
“我也能啊,我力气大。”
闻言,江寒竹停下脚步,思忖了一番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姑娘家娇嫩,若被你打骨折可就麻烦了。”
拍了拍枸杞的肩,江寒竹便转身上了马车。
裴府京城在东侧,而周府位置在西侧。
在横穿整个京城后,江寒竹才抵达了周府,甫一下马车,便有人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