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峯抽了两张湿巾先给陆霖诺擦完手,随後也给自己的手消消毒,柔声道:“乖,我看看眼睛。”
陆霖诺吸着鼻子,眨巴着眼睛乖乖仰头。
“疼不疼?”
不疼!
陆霖诺没出声回应,只是摇摇头,之後他便瘫软在对方怀里,仿佛被抽干了最後一丝力气。
闫峯怜惜地亲了亲陆霖诺的额头,“乖宝宝,不要躲,我滴两滴药水。”
给陆霖诺滴眼药水或者用生理盐水清洗眼睛是个特别难办的事情。
那两双忽闪的大眼睛肿的手根本不敢碰触,眼药水滴下来的瞬间对方就下意识闭眼,药水进不到眼球上。
闫峯只能从对方眼尾慢慢滴两滴,然後轻轻将怀里的脑袋偏移,让药水顺流进去,多少能减轻些刺激。
陆霖诺这两天话都说的比较少,他自己几乎不提上学听课的事情,闫峯或者家里谁提了陆霖诺瞬间掉眼泪开始哭,这已经不是纠结还上不上学的问题了。
方恒这几天的电话就没断过,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观察,让陆霖诺慢慢放松下来。
这几日,闫峯看着异常难过的陆霖诺,只能心里想着该拿对方怎麽办,这些话平时随口都能说,现在说出来就是给陆霖诺加压,可即便什麽都不说,只是尽可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极力地宠着哄着,也依旧是一种无形的‘施压’。
不论做什麽,不做什麽,对目前的陆霖诺来讲,都只能将他逼的更紧。
他走不出自己画的圈。
这次是连闫峯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只能靠陆霖诺自己慢慢走。
家人想方设法帮他克服也好,宽容宠溺纵容他的一切行为也好。
这些都横在眼前,时刻提醒着陆霖诺他根本做不到,永远只是个拖住家人的累赘。
陆霖诺心里总是有两个声音,一个告诉他算了,继续以前的无忧无虑成天玩乐的生活,谁都会轻松些,一个又告诉他不可以,不可以让自己和家人失望。
但他真的没有勇气面对。
有时候,家人的爱也会成为陆霖诺不敢迈出去的阻碍。
陆霖诺的小脑袋想不了太复杂太深刻的事情,他只会哭。
小小的事情总是能压的陆霖诺喘不过气来。
陆霖焫这几天愁的戏也不拍了,除了面对陆霖诺时温温柔柔的,其馀人谁都不敢在她跟前乱说,生怕一句没说对就点了火。
同方恒打电话最多的就是陆霖焫,家里小孩刚迈出一大步,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而且,很明显,陆霖诺的状态就是说明对方根本不想放弃。
实在没办法,等方恒回国的之前,陆霖焫想过要不要问问家里这些亲戚们,谁家的小孩明年高考,一起来学习。
这是方恒提出的可能缓解陆霖诺独自面对老师的焦虑和害怕,但又想到闫津阳那事,这个荒唐的想法立刻被她否定。
不过,这个想法也让她找到了一丝眉目。
陆霖焫提前组织好语言,打给了秦楠女士,也就是史楷的妈妈,问人家借一段时间儿子。
这话不好说,总不能直接了当的说让宝贝儿子来陪上课或者辅导功课,凭什麽呢?
私下里两人并没频繁来往,只是偶尔发个祝福之类的场面上的问候话,不太熟,没想到消息刚一发过去,对方直接来了电话。
陆霖焫大概说了事情的缘由,没有说太多关于陆霖诺的病症,只说是太胆小,一个人不敢面对老师,想问问史楷愿不愿意帮忙陪几天,正好陆霖诺过几天过生日,希望能邀请他一起参加生日宴会。
秦楠女士一点不带犹豫的直接替儿子答应了,还说明天一早就让史楷自己过去。
陆霖焫感激了好半天,她确实想史楷赶紧过来,先不说学习的事情,她想办个生日宴会,让这几天蔫了吧唧的小孩换换心情,再不解决,眼睛真得哭出问题。
挂了电话,陆霖焫又让秦楠推了史楷的联系方式,她提前跟史楷通好气,先不要联系陆霖诺。
之後,陆霖焫让陆澄泽问了陈黎的档期,看能不能在陆霖诺生日那天空出来。
陆霖诺屈指可数的朋友根本凑不出一晚热闹的宴会。
陆霖焫也邀请了综艺上和陆霖诺玩的相对比较好的顾麟和何轩宇。
还有她们两人的助理甜甜和高梦。
宋子烁她也让陆澄泽去问过,陆澄泽回复她说是对方来不了,就算有时间也赶不及从瑞典飞到国内。
闫峯为了凑人数,喊了从全球骑行回国的休整的陶俊。
主要是陶俊来了也能让方恒的出现不那麽突兀,其馀一些没有深交的朋友丶同学,都是陆霖诺没见过的,自然不能拉过来凑数。
零零散散的凑着人头,陆霖焫依旧不太满意。
最後还是邀请了些关系近的丶陆霖诺过年见过的亲戚,原本她不想搭理三伯那边的人,不过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绝对,陆霖焫还是象征性的发了两个邀请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