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面色如常地将手机丢进兜里,手脚麻利地将空酒瓶和各色的玻璃杯收进小推车。
空酒瓶“哐当”一声倒在桌面,滚了几圈,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接住。
吃烧烤的难免要来几瓶啤酒,陈淼他们消耗大,胃口也大,正在兴头上。白应初没怎么喝,打包了一些肉串烤虾,打声招呼先走了。
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
光影交错的场内,男人身材高挑,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深邃,浑身气势冷厉,让上前搭讪的人一时踌躇在原地
他目光未曾停留,似在寻觅什么。
有服务生见此上前接待,是个熟面孔。
白应初在吧台前就座,点了杯气泡水,让对方帮忙叫一下姜雨。那服务生显然也还记得他,态度很友好,只说姜雨刚才请假离开了。
“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张泉说。
话音刚落,白应初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那头,姜雨的声音很清亮,带了点轻微的喘:“我在你宿舍楼下,方便出来吗?”
白应初:“……”
“找我去了?”他问。
姜雨嘴角翘了下:“我买了点活血化瘀的药,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叫跑腿送药吧?”
他想起第一次收到白应初送的伤药,险些错认成了蒋齐风,现在算是投桃报李。
白应初静了片刻,不自觉挑了笑:“差点儿忘了。”
他又道,“谢谢你。”
姜雨嘴角弧度持续上扬,“小事儿。”
尾音拖长,很有存在感,情绪似乎也是高昂的。
“我在外面有点事耽搁了,你把东西先放花坛边上。”白应初说,“外面冷,早点回去。”
姜雨应了声,没见到人也不失望。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白应初起身,找来那位叫张泉的服务生,把打包的东西交给他,没多待,转身出了酒吧。
刚走到酒吧门口,就收到了一条姜雨的消息,说碰到了他另一位室友,让他帮忙把药捎带回去。
不早不晚,刚刚好和人错过,心里突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白应初仿佛透过陈淼的眼睛,看见了这么一副画面:
姜雨穿着他那件不合身的深蓝棉服,脸蛋冻的通红,乌亮的眼睛清澈见底,把药袋递给他时,就像当初手心捧着橘子一样,有一股单纯到纯粹的劲儿,不经意间就刻入了记忆深处。
白应初动动手指,回:【给你带了点宵夜,加热吃。】
两人返程的途中没碰上面,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了,姜雨骑着从张泉那借来的小电驴,戴上头盔,风驰电掣地赶回酒吧。
接到半凉的烧烤后,他立即放进店里的微波炉加热。
和白应初错过的遗憾,混着烧烤的香味,衍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姜雨心中涌动,他不懂得抑制,放任其发酵。
姜雨今晚格外繁忙。
半小时后,蒋齐风打来电话。姜雨第一反应是忘记加黑名单了,他犹豫了下,想到白应初腰处那伤,还是接了。
蒋齐风要说的话的确和白应初有关。
他先是试探地喊了声姜雨,然后软着声说:“哥再一次跟你道歉,之前忽视你,对你态度不好,我错了,以后我不问你要一分钱。”
“你别不理我,行吗?”
后面这句,他放低姿态,接近乞求。
姜雨吃软不吃硬,容易耳根子软,以前蒋齐风惹了他,示弱道歉的速度快,姜雨不和他计较。
但姜雨早就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蒋齐风尚且不肯当面道歉,事后避他如蛇蝎,就算如今在他面前挥刀自宫,姜雨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姜雨甚至连和他多说一句的耐心都没有。
察觉到姜雨要挂电话,蒋齐风急切道:“提醒你一句,别和白应初走太近。”
姜雨一顿,“为什么?”
“他不是什么好人,爱装逼的穷鬼,老想占我便宜,你脑筋直,容易被他吸血骗光知道吗?”
蒋齐风没怀疑过姜雨和白应初之间有私情。
他打心眼里看不上姜雨,现在也瞧不上白应初,但白应初是典型的校草型学霸,单凭那张脸,就能得到数不清的追捧,和姜雨那个土包子,是两个世界的人。
白应初眼高于顶,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就算喜欢男人,又怎么可能看上姜雨。
姜雨轻飘飘说了句:“你在说你自己吗?”
“……”蒋齐风堵着一口气,不吐不快:“记得我宿醉之后你送来的草莓吗?被他抢了!还有生病那次,你包的小馄饨,也进了他肚子,就连电影票——”
“电影票你卖了多少钱?”姜雨冷不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