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幕後黑手当时的计划是,利用共和派那帮人,给凯撒和安东尼泼脏水,利用民意,把手伸进军需後勤。在他们的策划下,本应该接管粮食运输的人是谁?
她记得,集会上,两位被罢免的护民官提到了共和派元老帕斯卡。她虽没有头绪,可若派人盯着帕斯卡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就能发现些许线索?
说做就做,她立刻命令手下躲到帕斯卡宅邸外监视。
这一监视,还真发现了帕斯卡的反常举动。
白天,帕斯卡日程没有什麽特别之处,要麽出门访友,要麽携着女奴溜到罗马郊外庄园游玩。这人还挺懒的,头一周,连着三天,他上午都不出门,非要等中午,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府邸,去罗马广场办理事务。
“这人夜里做贼了?”得到情报,利维娅嘲笑了一句。
主人的这句话啓发了探子,每逢夜晚,他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监视帕斯卡。
利维娅真的说对了,探子又蹲了一天,发现帕斯卡竟于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推开只供奴隶进出的小门,深色袍子罩着脑袋,带着两个护卫,悄悄前往罗马广场附近某座不起眼的房屋。
“那麽,你还看见了谁?”利维娅问探子。
“我蹲在外面一直等着,天刚刚亮的时候,我偷偷跟在两人後面,发现他们回到了布鲁图斯的宅邸,那两人很像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探子回答道。
那群共和派在密谋着什麽?
又是布鲁图斯。之前,她确认过,布鲁图斯现任妻子鲍基娅与幕後黑手有关。这段时间,布鲁图斯丶帕斯卡等人的密谋,背後是否也有那幕後黑手的推动?
利维娅并不希望共和派此时搅了凯撒的局,第一,这样就遂了幕後黑手的意,第二,她的某位合作对象是凯撒那一派的,与凯撒还有亲戚关系,第三,她先前好不容易把人手安排进军队。
更重要的是,如果共和派重创了凯撒,占了上风,幕後黑手肯定要找机会与她算之前的旧账,她虽出身老牌共和派家庭,年纪还是太小,没有政治上的力量,军队里也没有多少成熟可靠的关系。那夥人若手握大权,她家财産定会落入恶虎之口!
如果能打破这群人的计划,击碎那幕後黑手的阴谋,对自己来说,起码消除了隐患,也没什麽损失。当然,她自己没有力量扳倒这麽多富得流油的共和派权贵,但她可以借别人的刀。
德鲁苏斯家有位门客,他妹夫的姐姐,是一位占卜师的妻子。这位占卜师叫斯普林纳,常为凯撒管家的二女儿占卜。利维娅立刻命人隐瞒来历,送了不少钱财过去。
三月十三日,占卜师在凯撒管家的家眷面前献祭牲畜,得出不妙的预言——大统领尤利乌斯·凯撒将在三月面临生命危险。
管家的女儿大惊失色,将此事告诉了父亲。管家吓了一跳,又在晚饭时分,将这骇人的占卜结果报告给了主人凯撒。
凯撒听後只是笑了笑,觉得有些荒唐。
“您出行时总得让护卫队跟着吧,阁下!”作客的安东尼在一旁建议道。
“为自己安全畏手畏脚,不算真正活着,”凯撒告诉好友兼下属,“况且,我的朋友,有你在我身边时刻护着,我还有什麽可惧怕的?”
管家总觉得不放心,他声泪俱下,私下向凯撒的夫人卡尔普尼亚讲述了这离奇的占卜。
三月十四日,也就是第二日清晨,凯撒听说妻子做了噩梦。
“我梦见我们家房子。。。。。。塌了!您。。。。。。您竟然被刺死在我怀里!”卡尔普尼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只是个梦而已,”凯撒安慰着妻子,“噩梦罢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是征兆!厄运的征兆!神的预示!您若及时防范,应该就可以避免!”女人哭着说。
“你多想了,”凯撒起身,让奴隶帮忙整理服饰,“你要是内心不安,可以找祭司团的人占卜。”
卡尔普尼亚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其实也觉得管家描述的占卜结果不怎麽可信,而且,她还担心惹得丈夫心生厌烦,便没继续纠缠下去。
到了办公之处,凯撒会见了德奇姆斯。德奇姆斯向他汇报了明日元老院会议的准备事宜,并询问他近来身体如何。
“你此次不用随我出征,我的朋友,”等德奇姆斯交待完,凯撒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有重要的任务指派给你。”
德奇姆斯心中一震——难道,凯撒不再信任自己了吗?想到这里,他只想冷笑,是啊,自己怎麽比得上安东尼这条忠诚的狗更容易掌控?幸好他早已决定舍弃私情,投身正义。。。。。。
“凯撒阁下,不好了!”秘书突然跑到二人面前。
“什麽事这麽着急?”德奇姆斯收敛了戾气,问凯撒的秘书。
“您先前献给卢比孔河神的马群,今早。。。。。。它们突然不肯吃草,还跪着流泪!这。。。。。。这。。。。。。”
“神的预示?不祥的征兆?”凯撒接着对方的话问了下去。
“怎麽回事?”德奇姆斯脊背一凉。
“卡尔普尼亚早晨告诉我,她梦到了不好的事情,说我被刺死在她怀里。她还说,这是神的预示。”
德奇姆斯差点跌坐在地——难道他们的谋划被识破了?不,凯撒也许什麽都不知道,自己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这也太好笑了!”此时,德奇姆斯差点都控制不住打颤嘴了,没想到他真的假装笑出了声,“元老们乖得跟鹌鹑一样,谁敢刺杀您?”
“您放心好了,明日的会议是我安排的,必然万无一失,您无需担心!”他接着道。
“你说得对,”凯撒点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你共同走了那麽长的路,你办事,我有什麽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