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安抚希律,更需要给罗马人一个交待。
克利奥帕特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几天前,她派人花重金从东方人手里买下这头印度黑豹,卖家还附赠了一个驯兽奴。
明明这豹子一直萎靡不振,顺从到让她惊讶,正好能完美展现凯撒征服万兽的威严。
又有谁会料到,这畜生会突然发疯,链子也断了,扑向犹太掌权者的儿子,还伤了罗马贵族?
凯撒不会明面惩罚她,可为了安抚罗马权贵,他们的儿子凯撒里昂,还有机会获得亲生父亲的承认吗?
真是麻烦,倘若凯撒是一手遮天的国王,还需要顾及这群罗马人吗?
克利奥帕特拉稳住心神,很快便确立了未来的目标——她必须说服凯撒称王。这样一来,将来他死了,只能将王位传给唯一的儿子。
背靠富饶的埃及,占据血统上的优势,她儿子小凯撒里昂前途一片光明。
宴会风波很快平息,宾客们回到花园,继续享受阳光和美景。
利维娅寻了个理由暂时离开莎乐美,独自走到事发之地。
地上依旧残留着黑豹的血液,被利爪挖开的泥土已经被奴隶填好了。她在灌木丛边绕了一圈,不放过任何一株高一点的草。
终于,她在一片树莓叶子底下找到了梅塞纳斯先前踢走的小瓶。
拔开瓶塞,一股奇怪的芳香扑鼻而来。
原来如此。
记得希律向她介绍过,梅塞纳斯家境富裕,父亲和各国商人都做过生意。那位将黑豹卖给埃及女王的东方商人,很有可能与他有关,甚至是他的手下也说不定。
驯兽奴和商人都是梅塞纳斯的人,他们负责给豹子下毒,让它在发疯後死去。梅塞纳斯本人给希律的衣袍抹上了特殊的液体,方便豹子找到目标。
这就奇怪了,既然目的是杀掉希律,抹完液体之後,他为何不立刻离开,还要挡在希律面前装英雄?他又为什麽非要毒死豹子?
这头豹子体型并不大,之前一直萎靡不振,袭击完人就死了,仅仅伤了小克劳狄乌斯手臂。ǖne
莫非,梅塞纳斯的目的根本并不是杀掉希律?他是想演一出戏,赚取犹太君主一家的信任与感激?
一个骑士家族的年轻人,没有官职,何必急着向外族人表现自己呢?除非,他的目标更加远大。
利维娅穿的儿童托加有口袋一样的设计,她将小瓶放进托加袍。
回到别墅,她向奴隶要了一杯葡萄汁。
“盖乌斯,听说你刚刚遭遇黑豹袭击,没有受伤吧?”
熟悉而动听的声音。
她擡眸看向少年,他始终是那样美丽,端酒杯的姿势比奥林匹斯诸神还要优雅。
“这里面不是酒,跟你喝的一样,也是葡萄汁。”见对方看向自己的杯子,屋大维主动给她展示了自己的饮料。
“你不是不喜欢甜吗?”
“我更不喜欢酒,酒液会使人失去理智,”他晃了两下手中的葡萄汁,“你难道不觉得,葡萄汁很像埃及女王头发的颜色?”
“为什麽?葡萄汁不是紫色的吗?不应该更像被骨螺黏液染紫的托加吗?”
“是黑中带点红,”少年的微笑宛如初融的冰雪,“红色源于散沫花的叶片粉末。”
利维娅内心立刻充满了警惕。这家夥是不是看出了什麽,故意试探自己?
“你天生的红发比她染的好看多了。”他真诚地夸赞她,神情不似作僞。
“真的吗?那也太棒了!据说苏拉的头发也是红色的呢!”女孩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二人又虚情假意嚼了一些有关同学的舌根,共同把小克劳狄乌斯嘲笑了一通。
宴会直到半夜才结束,利维娅没有吃很多东西,身边一群贵族都在用羽毛和药水催吐,酸臭味让她只觉得反胃。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刚回到家,李希努斯就给了她一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