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又气闷了。
一提及此事,他就无法克制的回想那日,后怕到了极致,只想把人关起来再加把锁的教人再不见天光。
霍祁机关算尽,为了一个陆承渊几乎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手段。
最后棋差一着,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孟亭曈短暂的思考了下,突然发问:“听说宋瑜愿失踪了?”
陆承渊顿了下才想起宋瑜愿是谁,他听说过这件事,可这人无关紧要的,他没当回事。
“如果说那日在海上游轮……姚金玉手上的那把叉子就是霍祁做的话,”
“宋瑜愿当时那个样子,姚金玉不可能不知道。”
孟亭曈思绪飞转,“宋瑜愿那样做,姚金玉不会放过他的——宋瑜愿在姚金玉手上?”
“还有一个人!”孟亭曈突然想起他今天在片场见到过的那个眼熟的男生,那个男生他曾经在游轮上也见过的,当时他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今日一见,他终于察觉到那股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那个男生的眉眼,与他有着三分相似。
虽然陆承渊不这么认为,可孟亭曈仔细看去,那不太明显的手术痕迹之下,连眼尾上扬的弧度都和他照镜子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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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宁!”
孟亭曈踹开那男生的房门,将人从大开的窗口中拽了下来,冬日阴冷的风灌进狭小又黑暗的房间,桌子上没吃完的生日蛋糕还散发出甜腻的香味,最终混合着夏宁的眼泪,一起控诉着姚金玉的罪行。
夏宁是想求死的。
他真得撑不下去了。
自从那日游轮偶遇之后,他还在王旺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不过很快的,又被姚金玉‘解救’了出来。
虽然姚金玉有了新的发泄对象,可他还是被人破例放到身边。他看着姚金玉将全部的恨意都倾注到了宋瑜愿身上,只因为一个宋瑜愿是宋晴昀弟弟这个身份,就足够让宋瑜愿生不如死。
他后来又做过多次的微调、很用心地去模仿宋晴昀的一举一动,他以为只凭借这个,就可以一直留在姚金玉身边,那个他眼里、两次‘解救’他于水火的人。
姚金玉说,宋家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要背叛他,上赶着去爬陆家人的床。
夏宁浑浑噩噩的活,听说宋晴昀又要进组,找了个片场的工作,想要离人近一些,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能让他模仿至此,只凭借三分相像,便能让人‘怜惜’一些对待他,区别于宋瑜愿那么惨烈。
宋瑜愿好像快被折磨疯了。
可是或许连他也没想到,第二次再见到宋晴昀,是在他生日这天。
当整点时分,防空警报声长鸣、全国哀悼后。
孟亭曈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他,还发现了他藏在身后的生日蛋糕。
孟亭曈问他,为什么要藏起来。
他说他很难在这个时候庆祝自己的生日,他从出生起,就是不祥的。
可孟亭曈却温和地笑了起来,说:“怎么会。”
“那些先辈最想看到的,不就是你们可以快乐的给自己庆生吗?”
“他们为之努力奋斗的,就是你们可以站在阳光之下的今天。”
孟亭曈替他点燃了生日蜡烛,祝他生日快乐。
那鸣响的悼念像敲醒他灵魂的警钟,他看着那张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容,突然惊觉他这几个月浑噩无光的日子,就像是被夺了魄似的,有多么的可悲可笑。
他庆祝完自己的生日,无颜面对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地活着,终于在此刻,做出了那个他以为可以彻底解脱的决定——
然后他又被孟亭曈从窗台拽了下来。
告诉他:“不怪你的。”
“不是你的错。”
“你的心理会出现问题,那是因为你生病了,”
孟亭曈偏头看着他,轻声说:“错的是伤害过你的那些人,你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如此讨厌自己呢?”
夏宁闭了闭眼,说,是他当时想要走捷径,甘愿抱上姚金玉的大腿的。
姚金玉曾无数次提醒他,装个屁的纯良贞洁,路是他选的,他要拿这些做交换,他就活该自己受着,陪谁不一样?
“不一样。”
孟亭曈说,“你可以是不完美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