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暴雨,门窗震响,山呼海啸树折腰。
如猛兽肆虐,漫山遍野都是黑沉沉的,骤雨席卷,海风呼啸,拉扯着整座城市敏感脆弱的神经。
如此极端天气下,竟平白生出一股肆意且疯狂的氛围,在一种向死而生的浪漫中,他们在世界末日的荒诞中自由且热烈的做爱。
情绪释放到了极致,浓烈醉意攀上最高的巅峰。
突破一切禁止,忘掉一切过去,释放所有真空压抑。自然意象的强烈信号削弱了此刻所有对人类社会的感知。当日常生活的秩序裂开了缝隙,从裂缝中涌进来的这一瞬的喧哗与狂欢,令人彻底溺毙其中,像是在进行某种远古而新鲜的仪式。
【想要高,要飞到最高。要下跌,便跌落最低。
我愿意,你愿意,在赤道诞生吧。
天气差,更需要爱吗。
正下雨,而谁人护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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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亭曈这三天来,似乎只做了三件事。
吃饭,睡觉,和艾草。
饭是没吃几口的,甚至坐在餐桌前,都还连接在人蹆上。
唇边被投喂来温热的牛奶。投喂者怕人被呛咳到时还勉强留有片刻钟的良心。
可牛奶还没咽下,只喝了半杯就再喝不下,吃得有点太饱顶得他胃痛。
孟亭曈终于是想明白陆承渊当时为什么没拦着他买零食了。
没有肚子吃,也没有时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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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时。
陆承渊问他,那些过去都忘了吗。
孟亭曈说忘记了。可是陆承渊说他在说谎。
陆承渊又问他,想起来时还会难过吗。
孟亭曈说不难过了。可是这又被陆承渊审判为他的谎言。
陆承渊问他还会做噩梦吗、还会睡不好吗、还会躲起来偷偷哭吗。
孟亭曈说他没哭过的。
虽然他现在是在哭着。
陆承渊逼问他,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受委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说哭出来。
哭出声来,将不美好宣泄,就可以彻底忘掉那些。
“你明明难过。”
孟亭曈阖着眉眼,睫毛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水珠。
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哭出声过了。
身边没有人,要哭给谁听?
“我在听。”陆承渊说。
把你想忘记的,不想再回忆起的,全部哭出来。
用此刻的记忆,去覆盖掉一切不堪。
全部替换成现在的、美好的、关于我的一切。
孟亭曈的嘴唇都快被自己咬破了。
他在恍惚中怔愣地看着那双、一直只有他一个人的眼。
那个人眸色暗沉,像一潭极深的水、是可以吸纳进所有污浊的渊——
而正于此刻,在承接着他的一切。
“我、我也是恨过的……”
“我好恨啊!”
孟亭曈终于哭出声来。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护不住、我一个也留不下!”
全都死了,出现过他身边的人,全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