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许他们小孩子自己偷偷摸摸再去。章有银说的时候面色严肃,行伍出身说一不二的气势不免带出几分,程武无条件听章有银的,虎仔爹娘也权衡利弊后听从建议,吓得孩子们都不敢声张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等到家了,孩子们心里安全了,心思也就活泛了。
石墩道,“怕啥,咱们人多肯定能打赢。”
其他三个孩子也是这样觉得。
甚至觉得这样灰溜溜跑回来,就是逃兵丢脸。
章小水也这样说了,“我们怕他们干啥,反正都是无主的东西,凭什么他们占着不让我们摘?我们就这样怕事逃跑,好丢脸。”
虎仔可不敢当着他爹娘这样讲话,但是被同伴这样一怂恿便偷偷点头。
程武看了章有银一眼,他面上没反应,程武可听了不舒服,毕竟他们真是逃兵,可他也不想被说丢脸胆小怕事。
虎仔娘道,“别莽,咱们人看着多,但人家背后人多,这里的村子都是宗氏亲族,打一个人容易打背后一群人,我们打不赢。”
章峥又感受到了憋屈,那可不就是夹着尾巴做人看着钱都不敢捡了吗。
李瑜道,“古人圣贤说的好,大丈夫相时而动量力而行,趋吉避凶者为君子,匹夫之勇不可谓之勇。”
章小水想想也是,古人先贤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对的,他聪明还能比先贤聪明吗?
章小水觉得他阿爹说的对,于是对其他三个孩子道,“你们懂了吗?”
虎仔和石墩一脸懵。
石墩还挺怕看到李瑜的,心虚啊怕李瑜骂他,只敢偷偷瞄人,见虎仔光明正大的摸他空空的脑袋,石墩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反正不止他一个人不懂。
虎仔娘惊讶道,“你还会读书啊,读过书的人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都是一样的道理,听起来就是格外令人信服。”
李瑜笑说识得几个字,不过是他小时候他爹教他时说的,罚他抄写的句子。
章峥也想明白了,所谓的君子就是怕事的小人说些好听的漂亮话遮掩体面。哼,不过是个野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
章峥想着又道,“万一……那举着火把的人并不是巡逻,也是偷偷抹黑摘莲子的呢。”
这倒是把虎仔爹娘点醒了,还真有这可能。但章有银道,“野塘虽然无主,但是旁边村子的人知道了,定是要找茬儿来寻事,我们摘莲子是为过好日子改善生计,如果再招来麻烦……”
两孩子都想到了史家趁他们都不在家盗窃的事情,心里后怕,连连点头。就是章峥即使不信什么道理,但是把家人的安危摆在前面,野马也要乖顺听话了。
章小水彻底想通了,对还闷闷开心的石墩道,“不要想啦,我们已经赚了一回钱了,就好比天上砸馅饼了,但是老天爷也要给其他人砸馅饼啊。不然人家可能也要饿肚子了。”
石墩有些受宠若惊,呐呐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是啊是啊。”章小水连连点头。
好家伙,这下章峥和虎仔又生气了。但是他们私底下都被大人叮嘱了,要对石墩谦让照顾。这会儿,两人也没脾气发作,反而拍了拍石墩的肩膀,两人齐声道,“我们也要安慰你。”
石墩心里大为感动,要是他们俩轻点拍就好了。
怎么拍他像打人一样,不过男孩子下手没轻重他也习惯了。更觉得这是章峥虎仔对自己的亲密。
这个夜里,石墩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涌动的感情,他不得不一吐而快,两眼亮晶晶道,“我们要不结拜为兄弟吧!”
这提议出来程武第一个叫好。
虎仔家没表态,但是虎仔道,“那不得问问周小溪?不然他知道了又要哭,好烦人的。”
章小水点头,“是的,还是等周小溪意见吧。”
孩子们七嘴八舌说着可就不困了,就地争论起来谁是老大如何排行了。
不过拜把子的事情最后还是没人提起来,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第二天就忘记了,转眼秋收就到了。
秋收的晒场还是个问题呢,东西收回来没地方晒。村子里的晒谷场就那么块地儿,压根儿就用不了。尤其是吴启河当了村长后,霸占了那块地儿,带着和他家关系好的村民先用。
苞谷大豆不着急晒,收回来用竹竿晾挂在屋檐下,但那老鼠都要砸吧完,往年清早一起来地上就掉了好些豆渣碎末。看着心疼死了。
谷子就没办法要直接晒在院子的土坪上,李瑜也晒过,即使土坪扫得再干净,收稻谷豆子的时候,还是有好些碎石和土粒,反倒费功夫分离出渣滓。
但家里没有像虎仔家那竹席用来晒东西,那也只能这样直接晒土坪上了。
但是今年章有银却提出了另一个法子,不知道他从哪里背来一背篓牛屎。孩子们见牛屎背装在背篓里,心疼死背篓了。
李瑜也有点难以接受,只叫章有银用完去河里好好洗洗。
章有银就笑,这牛屎可是宝贝,以前小时候家里都专门找牛屎糊背篓的。一来糊住背篓缝隙这也就不卡粮食了,二来牛屎气味能让老鼠害怕,可以保存粮食。再说,牛屎干了后完全没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