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我要看,你别拦着我。”
“你不能看!”
章峥一急章小水更急。
两孩子这脑袋就拉拉扯扯闹到了院子门口,正给李瑜吹眼睛的章有银回头,见两孩子齐齐瞪眼望着他,与章小水天真好奇的眼神不同,章峥满眼都写满了无奈,好似在说你们怎么不进屋里……
章有银默默收回视线,对着李瑜眼睛再轻轻吹了两下,李瑜眨了眨眼眼底异物终于消除清凉了,他一抬头就见章有银耳朵有些红。
章小水跑近抱着李瑜的手,“你们和好啦?”
李瑜不懂,但心里确实安心了,点头道,“和好了。”
章峥则是把章有银拉到一边,支支吾吾道,“舅父,小水在,注意点。”
章有银给章峥一个小爆栗,不知道这小脑袋怎么这么早熟。李瑜眼睛飘进屋檐下的灰尘,他吹吹而已。
李瑜此时也想起来了一件事,章峥问他要钱,他还没给。
他问章峥,“你想要多少钱?”
章峥想了下摇头,“我下次草药的钱我能自己拿吗。虎仔都能自己拿。”
李瑜道,“可以,不过你们卖草药的钱要上交六成,日常开销和存着你今后成亲。”
成亲什么的,章峥觉得遥不可及,这话压根儿就没过耳,只听到李瑜同意了,立马重重点头。
章小水见哥哥可以拿钱,他也要。李瑜自然应下。
能自己拿钱,这让两孩子更有动力了,当即灌满水葫芦带着小背篓小镰刀就要出门。章有银拦住他们,从家里破布条给两孩子裤腿缠好。
大热天,就指着裤腿灌风散热,一下子被紧紧缠着,小腿还涨疼。两孩子都不乐意。章有银严肃道,“乖,过两天缠习惯了还能缓解小腿酸累。”
这是章有银在军队养成的习惯,绑着爬山不累,而且能防止蛇虫沿着裤腿进腿里。也能防止荆棘杂草尖儿割上小腿。
章有银绑的时候,李瑜还夸绑着精神能跑快,两孩子一听还主动摸了摸绑带。跑出院子像是小腿蹬着风火轮似的,高兴的不得了。
孩子们走后,章有银道,“孩子这么小,给点零花钱就行了,手里有钱不得全花光了?”
章有银嘴巴是这样说,心里还惦记着自己“欠”章峥的十文铜板呢。
李瑜道,“目前手里还有点宽裕,适当让孩子拿拿钱也是好事。”
李瑜说是这样说,手里一共一千六百三十五文,每一文都要精打细算花在刀刃上,他自己舍得不用,对孩子总是能宽松些。
李瑜看天气好,菜园子里的南瓜、茄子、冬瓜、黄瓜、缸豆等都开始顶尖儿了。吃不及时,便要做干菜了好冬天储备吃。
章有银出门干活,再回来时,从周圆那里要了些樟木粉和桐油修补木盆。他也没想到周圆自己家就有,这种小东西周圆都能囤积,想来也是仔细过日子的人。
到下午的时候,孩子们乌拉拉的跑回来了,他们俩还特意在河边洗脸才回来,一路像是小狗甩水似的,脸上的水和汗珠分不清滴答掉。晒的脸颊红通通的,眼里亮闪闪的,还没到家呢,大老远就喊“阿爹舅舅我们回来了”。
李瑜在屋檐下笑,见孩子风一样跑回来,背篓里背的东西还稳当,章峥扛着小半包布袋在肩膀上,累的直喘气。
李瑜见孩子们立马把夏枯草和虎耳草要倒入簸箕晒,叫他们先歇口气慢慢喝水,木瓢瓜里用井水冰镇了两根黄瓜。
章小水哇的一声,不用说肯定是李瑜叫章有银弄的,冒热气儿又干黏的嗓子咬一口冰镇的脆嫩黄瓜,咔嚓一声,断了一身疲惫和奔波,安心的坐在屋檐下,喜滋滋的吃着嫩瓜又说着今天的见闻。
章小水道,“阿爹,我今天看到三花村的一个老伯挑粪哦,那前后的粪桶里面都放了一片桐子叶。一问才知道这里面有大学问。”
章峥咬着黄瓜,淡淡补充道,“章小水扒拉着人家粪桶问。”
田埂上狭路相逢,只是一人宽的小路,两孩子侧边站让挑粪的人路过。章峥都捏着鼻子望着天了,章小水还好奇的朝人家粪桶探头探脑,淘宝似的。
章小水此时邀功一样,“今后也给爹爹的粪桶放叶子,那老伯说这样粪水就不会太晃荡洒出来了。”
李瑜夸了句儿子真厉害,又学到一个好东西。
章峥仰头咬着黄瓜,散漫的看着天上蓬蓬的云团,“我也厉害,我今天摘的比章小水和虎仔都多。”
“对,峥宝也厉害!”
章峥这才扭头对章小水抬了下鼻子。
章小水回了他两个插鼻孔的手指。
章小水凑近李瑜,眨眨眼问李瑜道,“爹爹是变得更聪明了吗?”
李瑜笑道,“怎么这样说?”
章小水摇头,说不上来。
章峥则是道,“要是等会儿去收鱼的时候,背篓里有鱼那就能证明舅父真的变更聪明了。”
毕竟村子里的孩子只能捉那种指甲盖大小的鱼,捉回去大人都嫌弃不够塞指甲缝的。但是小人捉小鱼,大人捉大鱼,大人自己捉不到大鱼反而骂孩子只能捉小鱼。真是可恶。章峥想起虎仔娘骂虎仔捉鱼,又想起虎仔娘经常打骂虎仔,他虽然不喜欢虎仔,但好歹也是章小水的朋友。对虎仔娘的印象一直觉得她凶神恶煞,冷不丁能掏出火钳像林屠夫那样把腿打折。
章峥道,“舅父最好是能捉到一条大鱼!”
这较劲儿的语气像是一块大石头砸在鸟语花香的枝叶花从里,一旁温声笑语的李瑜和章小水都为章有银捏了把汗。
咋突然就要捉大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