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燕惊澜被桂香叫醒。
“小姐!你怎么可以抱着令牌睡觉呢?你的脸……天哪,有办法消除下去吗?”桂香今早前来伺候小姐梳洗,却见她垫着一个令牌睡觉。
她将燕惊澜扶起来,举着铜镜叫她自己瞧。
燕惊澜昨晚睡得不是很踏实,半梦半醒间想起自己去瑶光寺本来是打算查探有关惊鸿的线索的,被赵佑搅和了一通,又被火山的事给耽误了一下,便彻底忘记了。
睡不着,她便拿着令牌反复地看,不知何时竟迷迷糊糊垫着令牌睡着了。
如今,她的脸被令牌咯得通红,还留下了明显的印子。
桂香利索地伺候她净了脸,又给她涂了粉,依旧觉得很明显:“小姐怎么办啊?再这样下去你今天就出不了门了。”
“我今天没有出门的打算。”燕惊澜不甚在意。
桂香忙说:“侯爷一大早便叫了人过来,要请小姐到前院书房议事,还叫您务必过去,怎么能顶着这张脸过去呢?”
“叔父叫我?”燕惊澜这才重视起来,对着铜镜又看了看,那令牌上的飞龙逐风在香粉的点缀下反而更加明显了。
还有点眼熟。
桂香点头:“侯爷说他下朝之后你便过去。”
“那不急。”
距离下朝还有两个时辰,怎么着脸上的印记也该消失了,除了不能过去给祖母请安,没什么影响。
倒是这个令牌……
燕惊澜拿起令牌又看了看,突发奇想,将令牌放在铜镜面前,问桂香:“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很熟悉?”
桂香一看便说道:“这不就跟兰香姐姐收起来的那块血玉一模一样吗?”
燕惊澜这才想起来,慈安大师给的信物上也有差不多的飞龙逐风图,便叫兰香将血玉拿过来,跟令牌摆在一起。
没摆在一起时,只觉得有点眼熟,当血玉和令牌放在一起后,燕惊澜才发现两个图案不仅十分相像,连大小都一模一样,倒像是一个模具另一个是成品般。
“小姐这个玉是哪里来的?”桂香问道。
燕惊澜叫兰香收起两样东西,下了床,坐在梳妆台,叫桂香过来梳头时,才想出来一个称呼去称呼慈安大师:“我师父给的。”
虽然慈安大师并没有正式收她做徒弟,但是也算她的师父吧?
“小姐还有师父啊!”桂香一边麻利地梳头,一边惊叹道,“忍冬与半夏便认了陈妈妈当师父,可惜我年纪大了,学什么都学不来,不然我也想要一个师父。”
“嗯。”燕惊澜想起虞泓瑞叫小沙弥传来的口讯,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会成为六皇子妃吧?好像还没有跟桂香说过这些?
于是她便开口问道:“桂香,你要做我的陪嫁吗?”
这问题十分突然,吓得桂香的手一哆嗦,好不容易挽好的头发又散了开来,她连忙拿起梳子重新梳。
还有些受宠若惊。
“小姐要选我做陪嫁吗?真的吗?”
透过铜镜,桂香那张漂亮的小脸红云满面,更添了几分妩媚。
选人的时候燕惊澜并没有刻意挑选美丑,是桂香主动提出给她泡茶,她很欣赏这种性格的人才将她留下来的。
但是后来林妈妈也曾私下找她说过,桂香在上一家伺候时,因为勾引主家公子而被发卖,眼看着卖不出好价钱要进窑子了,被柳衔枝误打误撞地买了下来,才进的府。
那时候燕惊澜便觉得,桂香生得十分美丽。
肯定是那所谓的主家公子强迫她的。
兰香肯定会成为她的陪嫁掌事姑姑,忍冬半夏她会寻个机会放出府去,但是对于桂香的去处,她反倒犹豫了起来。
“你知道当陪嫁意味着什么吗?”燕惊澜透过镜子看着她,“意味着到时候你不止有我一个主子,如果我夫君看上了你……”
“若是那样,我会自尽,绝不背叛小姐!”桂香脱口而出,打断了燕惊澜的思路。
她转过头,看见桂香眼里盛满泪水,哀求地看着她:“所以,请小姐不要赶我走,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桂香知道,只要是女人就有妒忌心。
就像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都会想要占为己有一般。
她曾经在员外郎家伺候少夫人,却被少爷看上,欲行不轨时被少夫人发现,少爷立刻推说是她野心勃勃想要爬床,素来仁厚温柔的少夫人变了脸色,叫来人牙子将她贱卖。
“实在不行,卖去窑子也行。”
虽然后来被三夫人买下带回侯府,但是三夫人听闻她勾引主家少爷,对她也很是疏离,安排她到后院浣洗衣物,便再也没有管过她了。
如今小姐不知听了哪来的闲话,也要赶她走吗?
见桂香一脸惊恐不知所措,却依旧利索地给她梳好头发簪上簪子,燕惊澜轻轻握住桂香的手,顺势起身与她平视。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惊澜拿出丝帕为她拭去泪水。
桂香吸了吸鼻子,抬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