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先皇还在,哪里由得旁人如此欺辱于她!
太后心头又气又恨,恶气郁结,无处消散,从早到晚,要么哭,要么骂,触景生情,看着什么都能哭一场,看谁都不顺眼,逮谁骂谁。
今日也是,因其他家上的香用得不习惯,太后在宫里大发脾气,还把袁公公给叫去骂了一顿。
袁公公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实在是遭不住,便是借着催一催这选香户的进度的由头,跑来户部躲一躲,表示自已已经干过活了。
两人例行寒暄几句,走完流程,袁公公便告辞,回宫去找太后复命。
袁公公也是太后宫里出身,皇上既砍不得太后的脑袋,太后还是太后,她要让她的人当这内务府主管,皇上也懒得跟她闹,便给了她,且看她能再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太后有先皇的遗旨当保命符,怎么折腾都有荣华富贵,旁人可是没有的,有曹公公的前车之鉴,袁公公就很担心在太后这条船上,自已的脑袋是不是稳当。
回宫路上,袁公公都在想着怎么保自已的性命的问题,进了御花园迎面撞着一个低头找东西的小宫女。
小宫女见撞着的是内务府的主管,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道歉:
“袁公公恕罪,我低头找东西,没看到您,不是故意撞的。”
袁公公见这小宫女像是坤宁宫的,也不生气,和颜悦色地问道:
“无事,你找什么呢?”
小宫女道:
“小公主有条帕子不知道落哪里了,一直哭着要,皇后娘娘命我到来的路上找一找,免得小公主一直哭。”
袁公公笑道:
“什么样的帕子?我路上若看到了,便给小公主送去。
你也别着急,一条帕子罢了,便是找不着,内务府多得是,小公主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人照着多做些送到坤宁宫去。”
小宫女见袁公公如此和善,胆子也大了些,没这么怕了,话也敢说了:
“谢过袁公公,便是再做怕是也无用,那是条天青色,用银线绣着月亮的锦帕,是之前武安侯夫人送给小公主玩的,小公主喜欢的很,片刻不撒手,睡觉都要抱着呢,我们也做过几条差不多的想要备着洗换,可小公主就认那条,其他的都没用,哎。”
这样的帕子,袁公公可刚刚才见过,陆翰林无论如何总不至于拿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的帕子用。
袁公公眼珠子一转,笑得更和善了:
“既如此,我多叫些人,帮着找找,你一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
袁公公叫了好几十个小太监,满宫找帕子,终于在一簇花木下,找到了。
小宫女见了,正是小公主的那条,收了帕子千恩万谢地回去复命。
袁公公含笑看着小宫女拿着那条和陆翰林手上一模一样的帕子离去,自也去找太后复命,心里却翻起了波浪:
武安侯夫人是陆翰林之前的夫人,看陆翰林这样子,这是还念着呢?
武安侯娶妻,是皇上指的婚,陆翰林还领了皇命不在京城。
这么大仇,一个是杀弟之仇,一个是夺妻之恨,心里哪能不怨不记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