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并未出声,负手而立,冷着眼盯看着姜宁姝。
那眼神似乎在说,有胆就对着自己浇下去。
姜宁姝眼眶蓄上了泪花,视线被水花隔阂开,瞧不真切男人的神情。
她手腕动了动,对着自己脑袋浇下那一瓢冰水。
彻骨的寒冷刺激得她呼吸都停了,僵在原地不曾有反应。
裴祁看到想阻止时,已经迟了。
他大步迈过去,解下大氅裹紧她身躯,“你做什么?”眼底翻涌出猩红,暗哑着嗓音质问。
本能的僵硬退却后,姜宁姝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裴祁血色涌现,想弯腰打横抱起她,快速回房间更衣。
姜宁姝冻的嘴唇发白发抖,却还是在他靠过来的那一刻,使出全力推开。
“不用你管。”她恶狠狠的眼神,解开他裹上身的披风扔地下,双臂环抱,一步步朝屋里走去。
裴祁眼底快要沁出血来,双手紧握成拳,骨骼咯吱作响。
回到房间,姜宁姝已经冻得快不能呼吸了,不等她坚持走进耳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头疼欲裂,浑身发烫。
“小姐!”玉竹搀扶她起身喝药。
姜宁姝惨白的唇瓣一张一翕,说出的话低弱又坚定。
“说我亏了气血,要些藏红花煎服。”
玉竹有些心疼看着姜宁姝,小姐那样做,只是为了有理由讨要藏红花。
“是。”玉竹放下药碗要离去,姜宁姝又拉住了她。
“想办法,将我病倒的事告知陈扶砚。”
她说完大口呼吸,可见身子真的虚弱。
玉竹有些不忍,点了点头,“奴婢想办法。”
她伺候姜宁姝用了药,盖好被褥躺下身,端着空药碗走出房间。
“大爷!”看见裴祁站在廊下,玉竹整个人惊慌了一瞬。
“醒了!”裴祁瞟望过空着的药碗,晦暗之声。
“是,奴婢伺候着用了药,这会又歇下了。”玉竹跪地。
“说了什么?”裴祁又问。
“命奴婢找大夫要些藏红花,煎服饮用。”玉竹如实回禀。
裴祁有些自嘲的一笑,宁愿伤害自己的身子,也不愿来求他。
她当真恨他到这种地步了!
“还有什么?”裴祁逼问。
费尽心思想出伤害自己的招数,他不信只是想讨要藏红花。
玉竹身子弯了下,“再没了。”
裴祁目光压迫在玉竹身上,“你知道隐瞒的后果。”
玉竹吓得连连点头,“奴婢不敢有所隐瞒,小姐身子虚弱,根本没力气说太多话。”
她说完头也不敢抬,直到那道压迫视线离开。
过了好一会,玉竹才敢缓缓抬起头,眼前之人早已消失不见,她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