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切断了,金柏临了对严逐说:
“别再打来了,你这样很招人烦。”
男人的身体僵住了,机械般的电话再拨出去,已经是关机。
“怎么样了?”
童硕在他身后问道,今晚他们在沟通接下来的案子,然而刚刚严逐不知从朋友圈看到什么,疯了一样地弹起来打电话,之后还借了许多人的手机,只是不知道对面究竟是什么人,几次三番不接电话也就罢了,又把人说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严逐晃了晃,目光没有移开手机:“我要去一趟上海。”
“你疯了?”这下轮到童硕跳起来了,“你不是刚从上海回来吗?”
“我很快回来。”
“是你对象的事情吗?”童硕试图把人拦下来,“你理智一点。”
那两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字眼重新出现,严逐眯了眯眼,脸色好了一些。
他定了今晚最后一班机票,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贸然出现在金柏面前并不会有好结果,但他更不能忍受金柏身边有新的人,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一想到金柏不再爱他,而是将目光投向另一个人,他就混身发麻地痛苦。
吵架也好,分手也好,金柏总归还爱他,严逐靠着这件事生存,如果有朝一日金柏真的爱上了另一个人,那他两才是真的渐行渐远。
严逐宁愿不择手段地制止这件事情发生。
眼看人就要火速离开,童硕赶忙抓住严逐,最后嘱咐道:“你千万小心,利星已经在做反击的稿件了,如果沈氏知道你和金柏恢复联系,恐怕要采取措施。”
严逐点点头:“我明白,”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会把金柏带回来的。”
金柏想留在上海玩,他可以陪着去很多地方,金柏想吃鸡仔饼,他甚至可以学着去做,金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前提是要在他的身边,严逐有些贪得无厌地想,金柏还要爱他,心疼他,为他开心,因他生气,金柏心里要有他。
飞机落地滑行,严逐打开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金柏打电话,果不其然还是关机,他接着给酒吧老板发消息,说来也巧,之前这个老板还在做音乐的时候,为严逐的片子做过一支小插曲,是简单又有趣的内容,从陆边朋友圈里看到酒吧的logo,他就想了起来。
-“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严逐敏锐地察觉到了怪异:“那群?”
“就是一些大学生,还有你男朋友,我听他们说要去Sunstroke。”
和这个小院酒吧不同,老板提到的是个夜店,蹦迪喝酒为主。大学时,为着新奇,金柏也拉着严逐去过学校附近的酒吧,当时愣头愣脑地和陌生人拼了个桌,可酒桌游戏玩到中途,尺度便越来越大,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也能抱在一起亲亲摸摸,严逐倒还好,只是觉得不干净,金柏一度被骇到不敢再和陌生人一起玩,最多也就剧组杀青的时候去喝酒庆祝。
而现在,金柏却跟一群刚认识的大学生去了夜店。
严逐心中涌上一股怒意,他想着金柏大晚上喝了很多酒,金柏凌晨两点还不回家睡觉,金柏也要和陌生人接吻拥抱,这些事光是想象就目眦欲裂。
越靠近市区,灯火越亮,即使是深夜,也总有商店开着。
尚未拐进夜店的巷子,便能听到里面巨大的鼓点,严逐精神紧绷,又被这音浪吵得头疼,心脏也跟着要跳出来,他像一个捉奸的丈夫,走进夜店里,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
和他心里想的一样,大家都画着浓艳的妆,躯体紧贴着扭动,甚至严逐都被暗暗摸了两把,他把这些都想作金柏,如果是金柏在这里,可能摸他的人更多。
灯光昏暗,找人并不容易,严逐在舞池里绕了好几圈,忽然想起,如果金柏还是金发就好了,他能一眼从群魔乱舞里找到他。
找了很久,一个熟悉的面孔忽然闪过,严逐追了过去,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停滞。
“这里用力,就能动起来。”
说着,外国男孩鼓动了胸肌,金柏感受到衣服布料之下的肉体跳了跳,十分新奇的感受。
或许是看他笑了,男孩更有劲了,握着金柏的手就要往自己肚子上摸,想让他感受自己的腹肌,一边说道:“你想变强壮,我可以教你,我们一起去健身房!”
严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金柏被人拉着手,伸在桌下,不知在摸哪里,一瞬间,全身血液逆流,他冲上去扒开那个陌生人,挡在金柏面前,如果不是理智克制,早就一拳挥了上去。
严逐从小就没和人打过架,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可此时却控制不住,攥着拳发抖。
“住手!”
金柏在后面喝道,他一开始还没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愣了半晌,才确认这真的是那个应该在北京呆着的家伙,而此时正气势汹汹地扑过来,对着他新认识的朋友就要挥拳。
他的困意在看到严逐赤红的双眼时终于完全消散,晚间时被那一通电话搞的心烦意乱,他回桌就要抢酒喝,被陆边拦下后,大家为了给他散心,于是转场到夜店,说是跳跳舞,发泄一下,但金柏最多熬到快两点,就困的不行了,可想着大家是为了他开心才转场,还说要嗨到天亮,为了不扫兴,于是缩回卡座里歇着,那个外国男生也是见他一个人坐着,才跟过来陪他。
没想到现在严逐突然出现了,金柏一点也不困了。
“你先去玩吧,”金柏冲那个男生说,“去找陆老师他们。”
男生瞪着眼看了看严逐,转身离去。
只剩下他两个人,严逐才收敛了些怒意,但在金柏看来,仍是令人害怕——严逐生起气来就是吓人,而刚才那个样子,可谓气到极致,现在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什么猎物。
“你要干什么。”
即使是说分手那样大的事,金柏也没见过严逐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更不要说现在。
“我带你回首都,”严逐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