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昼看着张裕舒皱起的眉,笑了笑说:“不知道,可能我就是无聊吧。”
这句话说完,张裕舒有短暂的愣怔,紧接着他带着怒意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包厢。
“你别生气了。”林惊昼的语气就像在哄人,“你都给我发短信了,看来是已经原谅我了。”
张裕舒有点无语地说:“有正事吗?”
“哦,有的,正事就是半决赛我要玩完,金曲改编我抽了个林惊昼。”林惊昼特别不着调地说,“你说是不是林惊昼也看不惯我这么蹭他热度,来惩罚我了?”
张裕舒沉默几秒,突然说:“他不会。”
这下轮到林惊昼不知道说什么了,电话里变得很安静。
张裕舒最后说:“你回北京之后来蜚声唱片一趟,带上跟拍摄像。”
林惊昼有点诧异:“你要帮我?”
张裕舒没承认,只是说:“有个制作人,挺欣赏你的,你过来见他。”
“石星要攒老婆本结婚,所以想顺便借用这个比赛打点广告。”张裕舒又补充了一句。
林惊昼立马应下了,说后天就过来,又赶在张裕舒挂电话之前,笑着来了一句:“你跟我和好了,要回我短信!”
张裕舒迅速挂了电话,装没听见。
林惊昼回去就跟导演组说了这件事,导演安排人去跟蜚声唱片做进一步的沟通,大概是制片人已经跟他通过气,他没表现出太多的疑问。
到了约定那天,林惊昼就带着一小组人出发去蜚声唱片。
林惊昼前世后面几年没怎么录过综艺,他不喜欢被摄影机每时每刻牢牢对着的感觉。
经纪人的话盘旋在耳边,你要谨言慎行,不然会被拿去恶剪的!
林惊昼不耐烦地顶了一句,我被恶剪完全是因为公司没本事。
这会儿经纪人已经习惯他的口无遮拦,比起输出一些爹味发言,他更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蜚声唱片要签他的话,能不能带他一起走?
林惊昼“啊”了一声,问他,干嘛要签我?
经纪人不自在地摸摸鼻子,说听到了一些风声。
林惊昼没在意,他估计是他最近老拿张裕舒狐假虎威,传来传去就变了样。
石星正在会议室里等他,他打扮得像个理工科直男,白T外面套一件格子衫,脸上架一副黑框眼镜,耳后有一片纹身。
石星站起来和林惊昼握手,林惊昼看到他露出的手腕上也缠绕着纹身。
石星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目光黏在林惊昼脸上,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
林惊昼乖巧又礼貌地说:“石老师,我是许惊洲。”
石星点点头:“我看过节目,你让人印象深刻。”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想好要改编林惊昼的哪首歌了吗?”
节目组给了他三首歌去选,分别是《迷楼》,《不在场》和《日后常相见》。
这三首歌对应着林惊昼的三个时期,《迷楼》是他十七岁的时候写的,那时候他刚开始在深圳走穴,一个晚上跑三个夜总会去唱歌。
《不在场》是他二十七岁发布的专辑的同名歌,林惊昼第二次来到北京,和蜚声唱片签约,那是他最稳定也是产出最多的一段时间,《不在场》这张专辑的另一首歌,让他在四年后的一档选秀节目上,一炮而红。
最后一首发布时间是林惊昼的三十七岁,距离他的离开仅仅两个月,很多粉丝说这像是他的告别歌。
说着日后常相见,结果是再也不见。
整首歌都很轻快,和林惊昼那个喜欢看玩笑的个性很搭,他仿佛站在那里挥挥手,然后背过身去,就轻易地和世界说了再见。
《乐动心声》挑歌的时候确实很用心,林惊昼这两天也考虑了很久,他对石星说:“我准备唱《日后常相见》。”
“这首歌挺适合你的,你的嗓音很干净。”石星说。
林惊昼笑了笑:“这确实是林惊昼写的所有歌里,最没有他风格的一首。”
林惊昼从出道开始,被冠上的标签是忧郁,不羁,文艺,野性和爆发力。
最后发布的这首歌却轻快得像一朵软绵绵的云,从编曲到歌词,都特别特别简单。
没有人知道,这首歌的创作灵感来源于林惊昼给自己办的葬礼那天,唯一的宾客已经离开,他慢腾腾地走到外面,看到水洗过的天空,那蓝得发晕的广阔幕布上,挂着一大团一大团棉花糖一般聚集的云。
他想起张裕舒曾经告诉过他。
“那是积云,最普通的一种云。”
所以他写了一首最普通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