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昼装作尴尬地一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装傻:“那时候我确实还小,可能记错人了。”
王颂不太在意,他继续跟林惊昼说工作上的事。
林惊昼却没怎么认真听。他当然不可能记错,这个节目是张裕舒大学毕业后两年才开始做的,起初只是上传在b站和微博,后来被人发掘,有了投资,内容就更加丰富。
那时候他们已经分手,但林惊昼在辗转各地演出途中,总喜欢拿出来看一会儿。
一开始摄影剪辑提纲全是张裕舒一个人弄的,所以画面很粗糙,但谈的话题都很有趣,张裕舒敢问,嘉宾也很敢说。
后来有了投资,也有了团队,节目就变得更加精致,名气打出去之后,也有不少明星愿意参与。
大家发现,被这个牙尖嘴利的主持人内涵几句,还能起到洗白的好效果。
但是这个节目现在不存在了。
就像是林惊昼的一场幻想一样。
互联网原来真的没有记忆,只要全平台删除,就没人会记得。
和王颂告别后,林惊昼一个人走出去,北京漫长的冬天已经来临,风刮在脸上像一把冰凉的刀。
林惊昼胡乱想着,总不能是因为张裕舒出身豪门,所以他家里一心想让他继承家业,所以不让他再做那个节目吧。
满地落叶中混杂着银杏果的臭味,林惊昼缩了缩脖子,给张裕舒发语音。
“在、干、嘛?”林惊昼一字一顿地问。
张裕舒回了个电话过来,林惊昼手忙脚乱接了,站在路边用脚尖捻落叶。
“干嘛?这么想我?”林惊昼笑嘻嘻地说。
“你见过王颂了?”张裕舒语调平平的,和当年节目里很像,林惊昼那时候看,总偷着乐,因为张裕舒总能用一种无所谓的平淡态度让嘉宾多说很多真心话。
像个高明的圈套。
林惊昼“嗯”了一声:“我决定签约了。”
“那你好好准备明年高考。”张裕舒说。
林惊昼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你能别这么吓人吗?”
“还有大半年,足够了。”张裕舒轻描淡写地讲。
林惊昼捂心口:“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成绩好的好吗!”
“你怎么知道?”张裕舒怀疑地问。
林惊昼赶紧掩饰:“不是说蜚声唱片学历最高的是大老板吗?大部分都是九漏鱼。”
张裕舒居然笑出了声,他心情很好地讲:“所以你考上大学就能拉高我们艺人的平均学历了。”
一说学习林惊昼是真头疼,他嗯嗯啊啊半天,最后问张裕舒什么时候回来。
张裕舒说还要过几天,不着急。
林惊昼敏锐地听到他那边传来风的声音,他又问:“你现在在哪呢?”
张裕舒诚实回答:“在洱海边散步。”
林惊昼叫了一声,不满地说:“你到底是去度假还是工作的啊?”
张裕舒又笑了,林惊昼搞不懂他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刚想跟他拌两句嘴,才发现电话被挂了。
林惊昼刚要发作,新的通话邀请就弹了出来。
林惊昼按了下去,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片蔚蓝。
“有好多海鸥。”张裕舒的声音被风扯得有点碎。
下一秒,他的脸入了镜,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
林惊昼看得有些呆,隔着镜片,他也能感受到张裕舒眼底的温柔笑意。
这让他看起来无比年轻,世界在他身后铺开,是一望无际的蓝。
林惊昼忘记呼吸,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海鸥喜欢挑黑衣服拉屎,你完了。”
张裕舒脸上笑意更盛,他回敬他一个“滚”字,然后挂了电话。
林惊昼看着已挂断的那个界面,心还有点砰砰直跳,他埋怨张裕舒作为老板却毫无边界感。
刚刚的行为,完完全全就是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