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是百草堂最好的药师。"李当归从怀中掏出个小布包,里面包着几片晒干的药草,"这是她改良的安神茶"
"她不想回来我理解的。"云苓松开手,声音轻得像叹息,"在你们那里,她只需要做个治病救人的药师,不用当沾满同族鲜血的战争工具。"
祭坛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云苓迅擦干眼泪,将李当归推向石柱后的阴影。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折返,从间取下一枚青金石珠子塞给李当归:"如果你能再见到她,把这个给她看,她就知道师姐从未当她是叛徒。"
当云苓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李当归握紧那枚还带着体温的珠子。
雨声里夹杂着某种悠远的曲调,像是有人在远处吹奏骨笛。
黎明前的雾气裹着血腥味飘进帐篷,李当归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
他掀开粗麻帐帘,看到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俱卢族人蜷缩在营火旁——是昨夜刚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
他们身后,更多的老弱妇孺正排队领取稀薄的菜粥,铁锅底部已经刮出了刺耳的声响。
"大人"一个满脸烟灰的少年突然扑到李当归脚边,"求您看看我阿娘!"
少年叫岩雀,左手缠着的脏布条渗着脓血。
李当归跟着他钻进军营边缘的破帐篷,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个重病患者。
角落里,岩雀的母亲正着高热,腹部包扎的麻布已经变成了黑红色。
"箭伤溃烂,加上饿症。"李当归掀开腐臭的敷料,从腰间取出青瓷药瓶——里面是二姐李朱砂特制的"雪里丹"。
药粉洒在伤口上时,昏迷的妇人竟微微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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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突然传来呵斥声。
两个披着狼皮的战士闯进来,腰间骨刀叮当作响:"按军规,三日不退热的就该扔进瘴气谷!"
岩雀像小兽般挡在母亲身前:"药师大人说能治!"
战士的刀柄已经扬起,李当归突然横跨一步,露出腕间云苓给的青石手串。
战士脸色微变,悻悻退了出去。
这是大祭司特许的行医标记,意味着他救治的人暂免于"清营"。
"他们急着减轻负重。"云苓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她抱着一捆刚采的苦艾草,间还沾着夜露,"五天之内,大军必须轻装赶到泣血崖。"
李当归这才知道,俱卢族在紫金关惨败后,正带着全族老幼向北撤退。
按照传统,月圆之夜在祖地举行的血祭能唤醒战士的狂暴之力——而拖累行军度的病患,历来都会被抛弃。
正午时分,李当归的药帐前排起了长队。
拄着断矛的老兵、怀抱婴孩的妇人、饿得浮肿的孩童
他们沉默地等待着,眼中既有着将死之人的麻木,又藏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排队!排队!"岩雀不知何时当起了助手,用缺了口的陶碗分药汤。
他第三次给同一个瘦弱女孩多舀半勺粥。
日落时分,李当归正在给一个胸骨凹陷的战士正骨,帐外突然爆欢呼。
几个年轻猎人扛着刚猎到的山猪回来,为的兴奋大喊:"按药师说的陷阱位置,真的逮着了!"
肉香飘满营地时,李当归的帐前堆满了谢礼:一块蜂巢、几枚野果、甚至还有半张鞣制好的兔皮。
最珍贵的是一把骨雕小刀——来自那个被救活的战士,刀柄上刻着俱卢族传说中能驱散病魔的"药神"图案。
"他们叫你南方药神。"云苓递来一碗混着碎肉的糊粥。
李当归注意到她腕间新添的鞭痕。
这些天云苓每天冒险去瘴气林采药,没少挨巡逻队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