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被任何一个人看到现在这幅场面,都绝不会相信两个人是在心平气和聊不小心戳伤的手指。
一个果着上身,一个骑坐在果男身上,两人之间距离近不过咫尺,脸贴着脸,讲出来的话却是:“回去冰敷。”
谁信?!
“好好好,知道了。”顾潮西举着手,敷衍道,“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顾覃却又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直直地、毫不掩饰地看着他。
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或隐秘心思,总可以在眼神里找到蛛丝马迹。
但顾覃是个例外。你盯着他,他也盯着你,时间久了,顾潮西反而觉得自己倒成了被审视的那个,心里犯起嘀咕。
他凑近了,恐吓道:“快点放开我,不然。。。”
拦在后腰的手又轻轻用力,把他往前推了几寸,以恐吓应对恐吓:“不然怎么样?”
顾潮西一时失神,舌尖探出来短短一截,很快又缩回去,舔湿一点点的唇边。
“顾覃。。。你他妈。。。故意的吧?”他爆出一句粗,像是放弃了挣扎,把头低下去,“讨厌的大人。”
继上次打完唇钉后,顾潮西没忍住,又一次不计后果地吻到顾覃的唇上。
试衣间三面镜子,任凭他望向哪一侧,都是他骑在顾覃身上主动将人吻住的样子。
四片唇贴着唇,他的勇气只到此为止,完全不敢再逾矩一步。而迟迟还没有推开,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一旦重新放顾覃说话,这件由他挑起头的事该怎么收场。
冲动已然冲动,却没提前想好退路。
遇上顾覃,他就成为只会把事情搞砸的小孩。
僵持了一会,谁也没有动作。顾覃没有主动把人推开,他浅浅地意识到,这是伤人心的举动。
他揽住顾潮西后腰的那只手开始缓缓移动,顺着脊柱,从下往上,一点一点摸上去。一边摸还不忘一边用力,以一只手掌托住顾潮西的后背,为他提供唯一的支撑点。
这算是什么警告,分明就是威胁。
顾潮西不得已放开他的唇,微微后仰,抵死后背的手掌:“你别过分啊!”
顾覃的手用力,将他向前一顶。顾潮西重心不稳,向前一倾,再次撑上顾覃身后的镜面。
最尴尬的是,他只是上半身前倾,屁股却依旧安然无恙坐在顾覃腿上。这样一来,他屁股撅起来,腰有些塌下去,上身几乎和顾覃相贴,从镜子里看过去,像极了一种投怀送抱的姿势。
顾覃就用这样近的距离,问他:“顾潮西,两次了。是谁先过分?”
他要起身,腰后一只大手却像封印一样牢牢锁住他。他倾注力气对峙,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松动,但没关系,顾覃还有第二只手,伸出来,按在前一只手上,一起施力,彻底按死他,动弹不得。
顾潮西彻底失去反抗余地,干脆朝顾覃的肩头一趴,像是服软前的最后挣扎:“。。。烫死你。”
他这样说完,又换来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很安静,安静到耳边只剩下顾覃的鼻息。
顾潮西早发现,顾覃应对类似的亲密情景时,总是莫名就陷入沉默。或许是不太擅长,又或是太游刃有余,以至于每一次自己都心跳如擂鼓时,他却依旧淡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的同时,顾覃也在苦苦思索一个答案。
他又在想祝彰会怎么做。
如果陶栩伸手,祝彰会牵住;陶栩张开手,祝彰会回应她一个更热烈的拥抱;陶栩笑,他就跟着笑;陶栩不开心,他就讲笑话去哄。
但陶栩不会在他面前吻祝彰。此时摸出手机打电话过去问也并不合适。
他索性不再将祝彰作为参照物。
他将顾潮西从自己的肩头拉起来,从他的额头开始,视线一路扫过眉骨、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顾潮西最近换了一颗钉。真正意义上的钉,尖尖的,露在下唇外侧,有点像他身上的刺。